我白口袋裏的東西。幾把粗製的刀具,磨刀石,還有幾尺被蟲蛀了的花布。一個笨拙的針線盒,裏麵針線都還有很多,兩三個粗糙的小瓷瓶兒,還有一些受了潮的棉花。
棉花自然是拿去院子裏曬著,曬棉花的時候見顧嬤嬤拿著已經發幹發皺的蘿卜出來,準備扔掉。上個月她去領食物的時候,大半筐都是蘿卜,看樣子是沒吃完的。我連忙搶過來,切成小手指大的條,然後跟著棉花,鋪在地上曬。
“你這是幹什麼?”顧嬤嬤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珍珠特產。”顧嬤嬤也沒說什麼,隻是轉悠了一會兒,看著蹲在地上的我:“你要是待得長才好… …”我沒有接她的話,我想,如果我說,我很喜歡廣白宮的生活,她一定不會相信吧。
“對了,顧嬤嬤。吳貴人的臉到底是怎麼回事?”“吳貴人?”顧嬤嬤眯了眯眼睛:“要怪就怪她自己,風頭勁,性格潑辣,讓人暗暗毀了容貌,想要遮掩,整日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那常貴人呢?她是什麼病啊,也不見她吃藥,可是終日臥床不起。”“病?她有病也是心病吧。她族親謀反,受了株連。不能接受,就整日騙自己,覺得自己是生了病。等著病好了,就能回她的錦繡宮了。
我有些不能理解這些女人,為什麼她們將原本的生活看得那麼重要,一旦改變,就無法自持。大概是我沒有嚐試過權勢的滋味吧。也許當我嚐試,就會與她們一樣,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好像都是些瑣事啊。
☆、第 13 章
八月初的時候,玉妃等人終於等來了出宮的消息。那日早早有太監來通知了,讓她們收拾收拾,然後等轎子來抬,直接出宮,送到感恩寺去。
我記得那天難得的下了一場雨,我院子裏的小菜地已經冒起了嫩芽。玉妃等人已經習慣直接來膳堂用早膳了。與以往那種沉悶的氣氛不同。她們的表情各異,但是用餐之時嘴唇都有略微的顫唞,她們出宮本來是好事,可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廣白宮那位瘋了的答應,昨日誤入枯井之中,失足跌死。
我是在昨日午時發現她的,她仰麵躺在井底,白日的日光很足,以至於我站在枯井向下張望的時候,可以看見她白生生的麵孔,和張開的眼睛,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死不瞑目了。死不瞑目,原來就是這樣。
我是一路尖叫的回到院子的,在路上還迎麵碰到鶻玉姑姑。她抓住顫唞的我問怎麼回事。我結結巴巴道:“有人死了,在井底,在井底。”我渾身顫唞不已,腦子中還記得剛剛見到的臉,張開的雙眼,冰涼的定在我的眼中,猶如寒冬最冷的冰雪。
“死人了嗎?”鶻玉姑姑倒是雲淡風輕:“你先回去吧。”她撇下我,出了宮門,應該是去請宮人來處理屍體了。顧嬤嬤得知瘋答應失足落井而亡後,也隻是歎了口氣,吩咐我做晚飯的時候少做一人份的,就去漿洗衣物去了。
其他人都很冷靜,唯有我,夏日炎炎,站在院中,還是渾身發冷。我站了許久,等到日頭西落,顧嬤嬤又喊,讓我準備晚膳,我才回到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