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直愣愣的望著街心花園長椅上坐著的一個孕婦那碩大的肚皮。不無惆悵的想,她終究是高估了自個兒:手不夠黑,心不夠狠,血不夠冷。她沒有辦法,也做不到一隻木棍擊下,一團血肉模糊的落下來。
對在對麵那個年輕俏美的孕婦對林然笑。
林然嘴甜的說:“姐姐,你真好看,小朋友也一定和你一模一樣,是最最可愛的天使。”
林然問:“七個月了吧?”
孕婦驚訝:“你看得真準。”
林然說:“是啊,我家裏也有一個準媽媽。”
她心裏揣摸著,或許生下來才更好動手。
書上說,剛出生的嬰兒身體都弱,夭折什麼的,也不是沒有的事——-林然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唬了一大跳。
她慌慌張張站起來,慌慌張張說:“姐姐,祝你早生貴子。”
孕婦在林然身後喊:“也祝你姐姐母子平安。”
有一把火,騰的一聲在林然心頭熊熊燃燒。讓她傾刻間理智全無。
姐姐,孩子。
那不是姐姐的孩子。
是她生父的情婦所生的私生子。
林然知道,林然很知道,最最理智從容的做法,是做好自己,置身之事外,與林楚修複關係,直到有一天能夠與林楚討價還價,甚至一舉將親親熱熱的一家三口捏在自己手心,任她修理宰割。
對,這才是對的。
她拚命在馬路上奔跑。
不知是哪家小店的電視機,撕心裂肺的喊:“臣妾做不到啊。”
林然在事後完全想不清楚,她到底是坐幾輛車,又轉了幾次。或許是直達,或許是出租。
總之,在一個學生理應坐在教室裏上課的時間。林然出現在了溫容的小區門口,並且準確的在附近的花園見到對方。
溫容的肚子,那幸福炫耀的笑容,讓林然額上的神經突突的跳動起來。
她變得控製不了自己,林然快步上前,對準溫容的屁股,輕輕的就是一記。
小時候,林楚帶然然看電影,會指著屏幕上的刀光劍影高興的說:“然然,這就是佛山無影腳。”其實不過是花拳繡腿,但林然對自家老爸的武藝崇拜得不得了,跟著林楚的節奏胡說,高喊“我若是男生,一定和爸爸一樣拿冠軍。”
林楚的小男生——-
她一直是朝著這個方向在努力的。
林然一時呆愣了,看著溫容倒在地上痛苦的呻[yín]著。
血,是暗沉的紫褐色。象雨後的泥土,迅速的在地磚上漫延。
在尖叫聲裏,林然步步後退,終於閃進樹叢不見。
可是這個地段是有監控的。
熱心人低下`身子安慰溫容:“放心,一定能將行凶的人繩之以法。”
林楚趕到醫院的時候,溫容仍然在進行治療。
溫容是受了撞擊,肚子著地,下麵血流不止。
醫生問:“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要保哪一個?”
林楚毫不猶豫說:“保孩子。”
他其實是沒有立場做這個決定的。
沒名沒份,如果溫容真因此出了意外,蘇涵坐在邊上,拉拉林楚的袖子。
他們倆素來心意相通。
但現在這處情勢,總不能跟醫生講明:啊,不好意思。我不是裏頭那個孕婦的老公,我隻是她的情人,現在坐在我身邊的這個才是我未來的老婆。
林楚稍稍與蘇涵拉開一點距離,小聲說;“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裏盯著就行了。”
蘇涵蒼白的臉上,又是傷心,又是難過。好半天才含蓄的回應說:“裏頭那個,不也是我的孩子嗎?”
林楚大喜,顧不得這是在公共場合,上前拉著蘇涵的手連聲說:“你答應了。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涵涵,你給我的愛,今生今世我都難以忘懷。如果有來世,我絕不負你,絕不再讓你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