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希望她能陪在他身邊。
宗之偉小心翼翼把林然安頓好。又坐在床邊戀戀不舍的看了好一陣。這才去到客廳,把電視開成靜音。半躺在沙發上,鬆馳一下緊張的神經。
今晚收到的錢,他分成三份。一份是家用,一份是林然的零花,還有一份是將來寶寶的奶粉錢。
宗之偉笑。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看看不停顫動的號碼,隨手就接了。
“是,她很好,慢慢的,要給她時間。我們都要向前看,伯父你說得對。”宗之笑輕笑,“爸爸。晚安。”
是林楚的電話。
無非是問些林然的起居,宗之偉的生意,還有就是家庭聚會的事。
林楚特意在電話裏說:“然然媽媽昨天還到我這裏來坐了坐。說起當年的事,隻覺得是個笑話。”
宗之偉知道林然心裏有恨。
昔日,他不也是如此這般那般的恨著老宗。
可這世上的事,哪一樁哪一件能夠抵得過光陰的搓磨。
林楚老了!
年少的風流,曾經的浪蕩狠毒與野心,如今俱化做一片息事寧人的心腸。
所求不過餘生。
宗之偉就不信,林然會不懂,什麼叫做順水推舟,予人以利,與己方便!
老宗曾說:你媽媽的氣性若不是這樣的大。我們這個家也不會就此散掉。
女人嘛。多是如此,宗之偉覺得,然然本性善良,隻是被仇恨迷住了眼,所以才看不清自己的心思。
所謂“愛之深,恨之切。”這六字用來形容林然與林楚的關係是最妥當不過的。
他不能讓然然做出日後讓她自己後悔的事。
老宗曾經那般讓他感覺到屈辱,到最後他們卻都能象真正的男人一樣把酒言歡。
女人,終歸是要小氣些。
宗之偉笑著輕手躡腳來到林然床邊,看了好一陣,這才滿足的依偎著睡去。
第二天林然就再也不肯隨他去店裏。
林然嚷著說:“沒意思透了,鬧得很,看著一群女人對著你流口水,真是讓人鬱悶。”
她不去也好。
省得礙事。
宗之偉到底是不放心,一日照六七餐給林然打電話。隻肯把她拘在屋裏,不肯讓她外出。直到醫生說,拄著拐杖走也沒什麼。這才鬆了口,允許林然偶而坐電梯下樓,去花園坐一坐。
在這段時間,林然的手機倒也清靜。除了幾條短信,連問候也沒半個。
鍾泉倒是跑了六七趟,每一次也不敢多呆,隻是大包小包的拎了許多食物,為林然整理冰箱。然後在臨走之前,眼巴巴的說:“媽出錢,給你們好好裝修一下房子吧。”
這世上,不是每一個女孩兒都能有她這般的福氣。
冥冥之中,林然聽見有一個聲音在天空中冷冷的對她說道:“你就做吧,不做死就不會死。林然,難道你想死?”
她不是沒有死過。
最絕望的時候,海水冰涼的漫過頭頸。陽光燦爛,眼前一片湛藍。耳邊是男人與女人的調笑,和孩子們的嬉鬧。
你傻啊,痛痛快快的用錢該有多麼好!
林然對自己說:這才是她理應過的日子啊。
她安靜了好久,一個人,窩在家中,做一個賢淑的女孩子。
她腿上的傷,一日好過一日,而每一晚,宗之偉都象個孩子似的抱著她歡喜親昵說:“真好,然然,是真的好。”
終於熬到可以去醫院複檢那一日。
林然堅持說:“我自己去吧,本來就是已經好得利索了,你陪著也沒什麼意思。你自己去忙,我去醫院走一圈 ,就過來找你。”
醫院照例是熱鬧的。
一個老女人嚎哭道:“你是我養大的,居然敢對我不孝。信不信我讓你身敗名裂,再也不能抬頭見人。”
仲家成站在一側,既不反駁,也不出聲安慰,木木的沒有一絲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