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的夜空像是一張被油彩弄髒的畫布,灰蒙蒙的,異常壓抑。
天空漸漸飄起雪來,蕭真在路上獨自走了一段,就走進了附近的一家麥當勞裏麵,點了杯熱飲,蕭真坐在靠窗的單人座上。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蕭真捧著熱飲,看窗外人來人往,一下子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心裏是個什麼感覺。
身上沒有帶手表,蕭真把電話卡抽出來,開啟手機。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晚上六點三十二,酒店那邊應該早就發現她不見了。不過大概還抱著能找到她的想法,努力壓下她已經失蹤的消息吧。
半路跑掉,其實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做法。蕭真在跑路之前就已經想得清清楚楚了,可是即使是事發後的一個半小時內,蕭真隻覺得自己的心裏一派平靜,她甚至有一種——終於能攤開說能解脫了的暢筷感。
但卻不是不難過的……西門那家夥被這樣放鴿子,一定討厭死她了。蕭真趴在桌子上麵,臉貼著熱熱的紙杯,幽幽地歎一口氣——被討厭也好,反正他不可能喜歡她,還不如討厭她。
雖然她現在這種想法,大約幼稚得可以。
蕭真不願意多想,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隻能讓它順其自然了,她一向都不擅長猜測別人的想法和行動。她看著外麵形形色-色的行人,忽然一道熟悉的麵孔闖入了她的視線內。
灰蒙蒙的小雪天氣裏麵,幸村精市的身影非常好分辨——大概就像是在流沙中分辨珍珠那樣容易。紫發少年的身形有些消瘦卻很挺拔,由於沒有撐傘,肩頭和頭發上落了薄薄一層雪。
啊,是幸村學長……
不知道是不是有那麼一點心有靈犀,幸村精市忽然停下腳步,朝玻璃窗這邊看了過來。他一眼就瞅到了蕭真的所在地,走了進來。
少年帶著一點微笑站在她身邊,非常好聽的聲音問:“我可以坐旁邊嗎?”
蕭真連忙站起來:“幸幸村學長,還請坐!請用紙巾我我我我去給你買熱飲!”
幸村從善如流地接過她手中的紙巾擦拭肩頭因為在暖氣中融化的薄雪而產生的水跡。“你就這麼怕我嗎?不用緊張,坐下吧。”
“是!”蕭真正襟危坐,還是一副異常緊張的模樣。
少年又輕輕地笑出聲了,他側頭問:“你今天不是請假嗎?”
“幸村學長,你怎麼知道我請假了?”蕭真好奇的問,明明他是三年級她是二年級……
幸村精市不著痕跡地僵了那麼一秒,很
快,他便回答:“嗯,赤也聽你們班的班長說的,所以我也知道。”
蕭真很快就被忽悠過去了。
“怎麼晚上回神奈川了,還一個人坐在麥當勞裏麵發呆?”
在這個問題上蕭真就比較苦惱了。其實她不打算據實以告,從訂婚包括逃跑的事情,總覺得不能麵對的自己超級丟臉,總有種會被幸村拎著念好久的錯覺。而且蕭真對立海大的回憶,全是一些很輕鬆很積極的內容,心裏下意識地不想讓他們同東京那邊的事情摻和到一起。
蕭真撓了撓腦袋,眼睛瞥向別處,忽然想到什麼一樣,她眼睛咕嚕一轉,道:“上、上次不是借了你的圍巾麼,我想起來還沒還所以特意過來還圍巾!”
幸村將她上下一掃,她並沒有背包包,隻帶了一隻手機和一個錢包,放在桌上的手機上還顯示的是“未插-入SIM卡”。她的臉上還有一點細微的殘妝沒有完全弄掉,雖然不能猜出具體事件,不過幸村那種上蒼寵愛的頭腦,還是能明白個大概。
紫發少年還是笑:“圍巾呢?”
“我、我忘記帶了……”
……真是夠了,蕭真瞬間哭喪著一張臉,好吧她也知道她說謊的技巧非常之差勁。但這些人能不能不要這麼咄咄逼人啊,裝不知道不行嗎?太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