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不好意◤

安安還是沒有動。

麵前,陸昂隨手拿起來的那支口紅還在櫃檯上。黑色圓管,上麵印有金色logo。

它立在那兒,孤零零的,筆直而堅硬。

安安看了看,用力將它丟回去。

*

陸昂走出光潔明亮的商場。

外麵是難得的晴天,太陽很曬,他瞇了瞇眼,慢慢往回走。

一夜沒睡,到此時,他終於察覺有點累。

老舊的平房院子空無一人,電水壺吊子裡還是沒有水。陸昂揭開蓋子,將吊子拎在手裡,站在院子水龍頭邊接水。

嘩啦啦的水聲中,隔壁那對小夫妻依舊你儂我儂,在商量吃什麼。

「炒個臘肉好不好?」

「好。」

「再煮條黃花魚,好不好?」

「你說的都好嘛。」

親暱的聲音穿過牆壁,飄過來,飄在陸昂耳邊。陸昂麵無表情的扯過插線板,插上插頭,開始燒水。

他還是坐在院子的台階上。

兩腿支在地上,脊背微微弓著,麵對院子裡的一堆雜貨,陸昂默默抽煙。

眼前煙霧飄著飄著,就又散了。

在嘶嘶響的水壺電流聲中,陸昂起身走進身後的房間。老平房一共三間,從右往左,依次是臥室,堂屋和衛生間。他四處隨意看了看。

坐在廁所裡,打開蓮蓬頭,陸昂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得很快。

「怎麼現在聯繫?」對方疑惑。

陸昂笑:「突然不曉得自己是誰了。」

「正常。」那邊問,「遇到事了?」

「沒。」

陸昂低頭,抽了口煙。

「注意安全。」

「知道。」

簡單說完,陸昂耳邊隻留下嘟嘟嘟忙音。

這個電話不超過15秒,又剩他一人。

握著手機,陸昂忽然懶得動。他還是坐在廁所裡,後背抵著牆。身後的蓮蓬頭沒有關,水聲嘩嘩往下,讓整個世界暫時清淨。

*

安安結束白班,從商場更衣室裡換完衣服出來,外麵已經七點多。

她在路邊買了一碗酸辣粉,提在手裡,急匆匆往意興闌珊跑去。

七點多的夜總會還沒有開始熱鬧,大廳裡清潔工仍在整理清掃,擦拭桌子。調酒小哥也打著嗬欠剛剛到,站在吧檯後麵擺弄他的那些洋酒。

穿過大廳,安安目不斜視,走到後麵的一個小房間。

這是專供陪酒小姐休息的地方。

如果有客人需要,領班會過來叫人。

這個時間點,已經有人早早到了,要不在吃晚飯,要不在忙著化妝。見到安安,她們都笑了笑,客氣打招呼道:「絲絲來啦。」——安安是羅坤眼前的紅人,她們都想巴結呢。

安安並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