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將他從自己身邊推開。孟菀菀忽然想起師兄的話。孟菀菀,你不傻麼?她想,她確實是傻的,她本也和師兄想的一樣,還以為,喜歡一個人,就一定得和他在一起,哪怕那個人說,他已有妻室。但是她不介意他愛別人多一些。隻要他也愛她,她就滿足了。
但是,冷宮那段日子,她想了很多以往從來不會去想的事。她終於想通了,原來,沒有多愛少愛,隻有愛或不愛。
正如蕭晸愛郎瓔珞,不愛孟菀菀。
愛情,三個人太多,兩個人正好。
既然有一個人必須放手,那麼,就她吧。
蕭晸沒有動,恍若未聞。
她突然覺得滿心悲涼,忍不住苦笑道:“你給我留一點尊嚴好不好?”
蕭晸微微一震,終於站起身來,低聲道:“好。我走。”
孟菀菀怔怔看著他走向大門,她忽地出聲叫住他,“蕭晸。”
自從住進東宮,這個名字再也沒有出口過,僅僅隻是在她的心中千回百轉,淌過無數遍。
蕭晸腳步一頓,回頭望著她。她勉強扯出一絲笑,輕聲問:“你在圍場答應賞我的一件禮物,還作不作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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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風雪甚急。
從瀟湘宮出來,蕭晸便去了養心殿批閱奏章、布置南下蒼梧郡收回藩王屬地的兵力,直至這會兒夜深人靜。
其實,他哪裏還看得下那些奏章。沒去儲秀宮,並非他不想,而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郎瓔珞。當初想得簡單,先讓她恨著,事成了再將她追回來……他向來算無遺策,這一次卻漏算了這一著——他該怎麼追?
範江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煩躁,“皇上,夜深,您也該安置了。”
“嗯。”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範江又問:“可是擺駕儲秀宮?”
他的心事有那麼明顯麼?這範江真如十三所說,越發的囉嗦多事了。蕭晸橫了範江一眼,“朕今日在養心殿安置。”
範江一怔,訕訕道:“是。”
蕭晸扔開了手中的奏章,起身走向內殿,豈知,正殿大門突然被人猛然推開。
隔著屏風,隻能聽見外頭的風雪“嗖”地一聲卷了進來。範江搶上前擋住了蕭晸,厲聲喝問:“大膽,何人不經通報便亂闖養心殿!來人!”
話音方落,一個纖瘦單薄的身影轉過屏風,淡聲道:“是我讓他們不必通報的。你們總不會認為我是刺客吧?”
蕭晸失神地望著眼前之人,不敢置信地道:“瓔……珞?”
郎瓔珞披著一件大氅,發頂、肩上全是白花花的雪,說話的嗓音微微顫唞,模樣竟有幾分狼狽。
“娘娘?”範江兀自愕然,他身後之人卻早已衝上前去,一把將郎瓔珞攬進懷裏,掃去她身上的積雪,衝著範江斥道:“發什麼呆,還不快打一桶熱水上來!”
雖是斥責,聲音中卻隻有驚喜。
範江連忙歡天喜地地下去喚人。
蕭晸抱起郎瓔珞,默不吭聲地走向內殿,將她放在床榻上。範江親自將熱水送了進來,也不等蕭晸遣退,便自動自發地將所有伺候的宮人一並趕了出去。
蕭晸俊臉微紅,瞪著範江竊笑著關上的門,他惱羞成怒地哼了一聲,忽然聽見郎瓔珞輕輕地打了一個噴嚏。他這才發現她抖得厲害,一張小臉也凍得發白,連忙解開她濕淋淋的大氅……他頓時怒了,她連大氅內的衣衫也沒有一處是幹的!怪不得凍成這樣!
“你沒腦子麼?那麼大的雪,就這樣一個人跑了出來,下人不帶,傘也不帶!”
郎瓔珞沒想到他第一句話居然是罵她的,滿心委屈之下,也惱了,“誰讓你這皇宮那麼大,宮殿那麼多!我又不認得你養心殿的路,你以為我找到這裏來很容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