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稱姓賀的男子將他領到刑部天牢一處甚是隱蔽的出口,推開門,一輛馬車便停在門外。戚長寧才剛踏出門,馬車的簾子便被撩開,雲桐竟出現在簾子之後,低低叫道:“長寧!”
戚長寧本對逃脫得如此順利甚感懷疑,但此時見到雲桐,他終於對那賀姓男子打消所有疑慮。兩人登上馬車,負責駕車的隱衛便匆匆趕著馬車疾馳起來。
馬車中除了雲桐,尚有作藩兵打扮的兩名隱衛。戚長寧一把攬住了雲桐,大手撫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才終於略略定了定神,開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雲桐握住了戚長寧的手,道:“這全得感謝賀大人。若不是他,我非但無法從府裏逃出來,更沒法辦救你。”她大致說了相救戚長寧的經過,原來是那位賀姓男子與車上的另兩名隱衛扮作了藩兵,假借上頭賞酒的名義給看守天牢的所有藩兵與獄卒都送去了摻有迷[yào]的酒,待得所有人都飲了酒醉昏過去,才能這般順利將戚長寧劫了出來。
賀姓男子謙道:“夫人言重了,這是賀某應該做的。”
戚長寧感激一揖,道:“還未請教賀大人尊名。”
“不敢,在下賀桓。曾任提牢廳主事,與將軍有過數麵之緣,隻不過將軍並不認得在下。”賀桓憨厚一笑。
戚長寧恍然大悟,“怪不得賀大人對天牢如此熟悉。”他看了雲桐一眼,又問賀桓道:“也是賀大人助拙荊逃出將軍府的?”
賀桓道:“其實,是有人指點在下聯絡上了皇上的隱衛,並讓在下施以調虎離山之計,將夫人從將軍府中換了出來。”
“竟有人知道如何聯絡皇上的隱衛?難道是……”戚長寧低頭看了雲桐相視一眼,雲桐點了點頭,神色亦是激動。
戚長寧忙問道:“那位……呢?”
賀桓歉然搖頭道:“很抱歉,請恕在下無可奉告。”
眾人一陣默然,雲桐忽扯了扯戚長寧的衣袖,道:“長寧,範江也從宮裏逃出來了……”
戚長寧驚道:“範江?連他也逃出來了,那宮裏豈非剩下皇上?”
“是皇上讓他走的……”雲桐咬了咬唇,低聲道:“傳國玉璽在範江的身上,皇上一早便吩咐他將傳國玉璽好好保管,見到了王爺,便將玉璽給他……”
原來蕭晸竟已早早作了這般打算!戚長寧越聽越驚,“那……皇上呢?他是不是打算與左穆峰……同歸於盡?”
“我不知道……”雲桐茫然無措地搖著頭。
戚長寧默然半晌,才道:“如今也隻能指望王爺和彥詢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越來越接近尾聲了,好激動~
☆、帝王策(十七)
一路顛簸,在大雨中疾馳趕路的馬車終於在一戶毫不起眼的簡陋民宅前停了下來。那是蕭晸早年在城中購置的一處宅子,供往來各地的隱衛互通消息之用。此時上京城中風聲鶴唳,處處都是敵人,這隱蔽的宅子便也成了他們暫時的棲身之所。
眾人下了馬車入內,賀桓與隱衛候在外廳,戚長寧與雲桐則進了內堂。內堂早已有人相候,正是範江。
“長寧,你沒事吧?”見二人進來,範江便站起身來。但他的臉色顯然很是蒼白,形容有些憔悴。
戚長寧道:“我沒事。倒是你,你的臉色怎麼那麼差?你是何時出宮的?”
範江苦笑道:“我已剛逃出宮好幾日了。就是之前出宮的時候不小心受了點傷,不礙事。我就在等你們來,長寧,我有件事要交托給你。”
戚長寧一怔,隻見範江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兩件物事。一個是明黃絹布裹著的一方小包裹,另一個是一卷明黃襄紙絹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