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四麵八方的人都來到出事地點。客店老板怕事情鬧大了,就讓夥計們把受傷的人抬進廚房,略微給他醫治一下。
那個貴族早已回到原來的位子上,正望著這一大群人;這些人在這兒不走,使他感到非常不快。
“喂!那瘋子現在怎樣了?”他聽見開門的聲音,回頭問前來探問他身體狀況的老板。
“閣下沒事吧?”老板問。
“是的,我沒事,親愛的老板,那個年輕人怎樣了?”
“他沒事,”老板說,“他剛才昏過去了。”
“真的嗎?”貴族問。
“隻是,他在昏過去之前曾拚命地喊你,向你挑戰。”
“這家夥真是個魔鬼。”陌生人叫了起來。
“啊!不,閣下,他不是魔鬼,”老板輕蔑地說,“他包裏隻有一件襯衣,錢袋裏隻有十一個埃居。但他昏過去時還說,這件事要是發生在巴黎,你會馬上後悔的,在這兒,你以後也會後悔的。”
“這麼說來,”陌生人平靜地說,“他是一個喬裝的貴族了。”
“爵爺,你要提防呀!”老板說。
“他有沒有提到別的什麼?”“他拍拍口袋說:‘我們以後會看到,德·特雷維爾在知道他的被保護人受到這樣的侮辱後會怎麼想。’”
“德·特雷維爾?”陌生人變得警覺起來,“他拍拍口袋說出德·特雷維爾?嗯,我親愛的老板,那個口袋裏有什麼?”
“一封給火槍隊隊長德·特雷維爾的信。”
老板一點都沒注意到他的話在陌生人臉上引起的反應。陌生人離開窗口,皺著眉頭,顯得心事重重。
“真見鬼!”他小聲嘟噥著,“難道特雷維爾會派這個加斯科尼人來對付我?他太年輕了!但,孩子不像大人那樣容易引起懷疑。有時候,一項偉大的計劃也許就毀在一個小小的障礙上。”
陌生人陷入了深思。
“老板,好好聽著,”過了一會兒,他說,“你不能幫我把這個瘋子處理掉嗎?良心不允許我殺死他,可是,”他補充說,“他礙我的事。現在他在哪裏?”陌生人又露出一副冷酷的威脅表情。
“他在二樓我老婆的房間裏,有人正給他包紮傷口呢!”
“他的衣服和袋子都還在他身邊嗎?他有沒有脫下他的緊身短上衣?”
“都放在樓下的廚房裏。不過,他既然礙了你的事……”
“誰都受不了他在你的客店裏鬧出這麼大的亂子。把我的帳算清,然後通知我的仆人。”
“先生,怎麼了!你準備離開嗎?”
“我早就要你給我的馬備上鞍子。你沒照我說的辦嗎?”
“我已辦好了。閣下你也應該看到,你的馬就在大門底下,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很好!”
“原來是這樣,”老板心想:“他莫非怕這個小毛孩子?”但是,陌生人一道命令式的目光把他的思緒打亂了。老板畢恭畢敬地行完禮後,出去了。
“不要讓這個瘋子看見米萊狄,”陌生人低聲咕噥,“她很快就要來了,她甚至應該早到了。我最好還是騎著馬去接她……要是我能知道那封給特雷維爾的信寫的是什麼就好了!”
陌生人一邊低聲咕噥,一邊向廚房走去。
客店老板深信陌生人要離開他的客店就是因為這個年輕小夥子的到來。這時,他已來到樓上他老婆的房間,達爾大尼央已經完全清醒了。於是,老板告訴他,警察很有可能來找他的麻煩,因為他曾找碴兒跟一位達官貴人吵架,所以,老板勸達爾大尼央趕快離開。達爾大尼央還有些頭暈,沒穿緊身短上衣,頭上纏著繃帶。他爬起來後,老板推著他下樓了。但是,到廚房後,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挑釁者,他正站在一輛重型馬車的踏板上跟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