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氣地抽了一張紙出來,“你說得這麼輕巧,那不如比一比,看誰畫得快畫得好!”
“哇,你學美術的,還跟一個業餘的人比?”鄭定嘴巴上不饒人,興致卻高漲得很,“不過,比就比,誰怕誰!”
別的我自然是沒信心,可在畫畫,尤其是肖像上,我自認為是有質有速,哪知道我才剛剛完工,正準備最後調整一下,那邊鄭定就已經叫道:“我畫完了。”
“啊?”我一愣,“怎麼可能?”下意識地就去搶過他手裏的畫夾,登時傻了眼,那哪裏是我,他根本就是畫了一隻維尼熊!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
“對啊,又貪吃腦袋又笨,不就是你嗎?”鄭定戲謔道,同樣把我手裏的畫板奪過去,嘖嘖道,“嗯,不錯,馬馬虎虎,勉強符合專業水準。”
我佯怒道:“人家很認真得在畫,你卻在惡搞。不喜歡就算了。”我伸手去拿,鄭定卻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剛好讓我夠不著。
他翻起舊賬來,“隻準你畫我是史瑞克,就不準我畫你維尼熊了?要不你把大家拉出來評評理,到底是史瑞克的形象好點還是維尼熊。”
“那怎麼一樣……”我正要說話,外邊的門鈴突然響起。
鄭定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顯然不知道這個時候,會有誰來?他正要走過去,就聽見外邊胡總的聲音響起,“老鄭,開門!”鄭定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我識趣地低聲說:“需不需要我躲一下?”
鄭定正要說,有什麼好躲的。話還沒出口,估摸著想起胡總那戲謔的表情和他那張比他還要討厭的嘴巴,終於還是默許了我的提議。
我於是麻利地拎著包拿起鞋就往房間裏跑,走了一半就被鄭定拎住,我這才意識到這家夥的臥室是沒有安門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衛生間,我隻好瞪了他一眼,灰溜溜地往廁所裏跑。
胡總的嗓門越來越大,鄭定隻好去開門,聽得出來他非常不滿,“你把門拍爛了,我可就用公款報銷了。”
“你敢!”門一開,胡總就想往裏頭闖,被鄭定堵在外頭,“有什麼事?”
“老情況,在你這兒借住一晚唄。”胡總嬉笑道。
“不借!”鄭定斬釘截鐵地拒絕,“你遊戲花叢被抓包,憑什麼總讓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嗬,你今天怎麼了?平時來你這兒也沒看你這麼多名堂?哦,莫非有情況?”他聲調上揚,“咦,你這兒怎麼有股飯菜香味?你剛做手術,不能進廚房。該不會有人給你做飯吧?……”胡總一下子來了興致,聽外頭乒乒乓乓的響,想必一個在找,一個在攔。
我百無聊賴,隻能借著從磨砂玻璃門外透過來的光,打量著衛生間。寬大的盥洗盆前,擺著一個口杯,一支電動牙刷,電動剃須刀和男用洗發水,旁邊的扶手上搭著一匹灰色的毛巾,靠裏的潔白浴缸的擱架上隻有白色的浴巾和一瓶沐浴露,外頭是一雙男用拖鞋,整個衛生間裏沒有絲毫女性留下的痕跡。
我心裏頭打著小鼓,以鄭定這樣的高富帥,沒有女朋友可能,但沒女人卻不大可能。是他有潔癖,極少帶女人回來?還是有過情傷,目前正是空窗期?
不過,是哪種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我自嘲地笑了笑,聽得他們的聲音往這邊來,下意識地就往浴缸裏頭躲,順手將浴簾拉上。隻是浴缸還有些濕,我著急地往裏頭一站,一個重心不穩,一屁股重重地滑了下去,半邊浴簾被我扯脫不說,順帶還把腳給扭了。
磨砂門被人推開,鄭定和胡總一齊衝了進來,我那狼狽的模樣頓時就暴露在兩人麵前。
“你沒事吧?”鄭定一個箭步衝上來,也顧不得胡總在背後意味深長地笑。我搖了搖頭,想要支撐著爬起來,才覺得屁股生疼,腳使不上力,隻得又重新坐了回去,尷尬地抱著被我扯脫的白色浴簾,“對不起啊,要不我給你做個浴簾吧,保管獨一無二,市麵上買不到。”鄭定見我沒什麼大礙,臉色緩和了少許,聽我這番話,臉立馬又臭回去了。
胡總很快就“識趣”地找借口離開了,鄭定把我從浴缸裏頭“撈”出來,檢查了一下,基本上除了腳踝略紅,手肘磕青,並沒有什麼大礙。我拒絕了鄭定去醫院的提議,堅持表示回去貼塊膏藥就好了。老實說,我腳上並沒有傷到筋骨,走回家並沒有問題。可因為紅了一大塊,再加上我站起來邁步時蹙眉的模樣,讓鄭定根本就分不清程度。於是在我麵前蹲下腰,指了指自己的背部。
我扭捏道:“沒事,我自己可以走的。”說著還拎起包勉強走了一步。
“你這樣走到明天天亮也出不了這樓!”鄭定有些無奈地說,“快上來吧,我就當飯後運動,扛了一頭豬。”
“你才是豬呢!”我推了他一把,得償所願般地爬上了他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