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佞佛》(1 / 2)

蘇憶錦的停手給了何修一息喘息之機,

他吐掉嘴裏血沫,慘白唇上的一點觸目驚心的鮮紅。

不得不說,這鞭子抽人實在是厲害,何修此刻身上每處綻開的皮肉都在叫囂著疼痛,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越演越烈,那後勁這使得他額頭迸沁著冷汗,手腳發涼。

他將雙手無力垂在身側,心底湧起一股不甘:兩世、兩世都是如此,寄宿在手無縛雞之力的配角身上,等他積分攢夠,誓要成為那高高在上、無所忌憚的之人。

“他……還與你說了什麼?”

蘇憶錦收了鞭子,衝何修看了過來,雙唇緊抿,竟似有幾分希冀。

影影綽綽的燭光投射在她無可挑剔的臉蛋上,將她的五官暈染得更為溫婉,完全看不出與方才那冷然揮鞭、出手狠戾的女子同屬一人。

何修瞧她這副模樣,心裏頭驀地打了個冷顫,老實說,依他看這精分的該是女主才對。

“你如此恨釋空,無非是因當年他上呈折子奏劾你父親大不敬之罪,致使蘇家慘遭屠門、家破人亡一案……”

這番話勾起了蘇憶錦對沉痛往事的回憶,她握著鞭子的手指攥了又攥,骨節處都發了白。這副模樣倒也應了那句話: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若非她慘遭屠門,家破人亡,又對殷黎愛而不得,怎會才給了那魔君可乘之機,一念成魔。

此刻倒是個解開蘇憶錦心結的絕佳機會。

何修便續了上頭的話,一字一句重重道:“蘇憶錦,那折子實則並非殷黎所書,乃是被人所構陷。”

蘇憶聞言,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木頭般愣愣的杵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喃喃道:“不可能……如果當真與他無關,他何不與我解釋清楚?”

“信與不信在於你,殷黎為人如何,你應當最為清楚,莫讓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

“我最清楚?”

蘇憶錦重複了這四個字,笑容裏透著嘲弄,那雙眼漸漸陰鬱起來,毫無溫度地盯著何修。

“我清楚什麼?你瞧,這事他連你都願意明說,卻對我連一個眼神都吝嗇。”

忽而又怒道:“他根本就是個沒有心的!”

這發展實在出乎何修意外,他一時間有些接不上話。

兩人沉默了片刻,蘇憶錦話頭一轉,問何修:“你覺得,他心裏可曾有過我?”

何修怔住,稍作權衡之後才道:“也許殷黎是曾有過的,但釋空早已遁入空門。他修佛,你修魔,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回答已經是委婉了不少,如果不是受製於人,他估計會回句:做你的春秋大夢。

蘇憶錦聽了點點頭,然後就笑了,隻是那笑隱隱有些扭曲:“好,好一個道不同不相為謀,既如此,那我便讓他修不了佛,可好?”

何修:……!!!

蘇憶錦又喃喃道,“他待你可真好,在霜華殿的時候,他也曾這麼護過我的。”

說罷,抽出腰間長鞭,朝何修走了過來。

何修敏銳地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後退幾步。抬起頭,見蘇憶錦注視著他的目光像條淬了劇毒的蛇似的,吐著芯子,越纏越緊,令人不寒而栗。

何修敢打賭,若他是個女的,早就死了一萬遍了。

“你想殺了我?”

何修後退一步,勉強維持鎮定。

“殺你?”蘇憶錦聽了之後稍微思考了一下,輕聲道,“不錯的主意,不過不是現在。”

何修頓時汗毛倒豎,這女主簡直是瘋了!

反正該說的他也說了,繼續留在這兒絕對沒什麼好果子吃,何修想了想,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當即一點猶豫沒有,腳步微錯,迅速晃過蘇憶錦就朝那救命門撲了過去,卻被狂躁的蘇憶錦轉身狠狠一鞭子抽在背上,痛得滾到了地上。

“你很能跑?”

蘇憶錦笑他不自量力,抬手又揮了一記長鞭。聽到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抽打聲後,她漂亮的眸中湧起一股噬虐的快意。

方才這兩下創麵很大,蘇憶錦又使出了十分的力氣,泄憤似的未留一點餘地。何修痛得幾乎昏厥過去,趴在地上的身體短促地痙攣了一下,手指甲摳得外翻出來,背上受了鞭傷的部位更是血肉模糊。

蘇憶錦走過去踢了踢動彈不得的何修,顯然沒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他。

“輕功不錯,不知道廢了你的腿還能不能疾步如飛?”

何修嘴唇動了動,蘇憶錦微微俯身,有些諷刺地道:“你想說什麼,這就受不了了?你可嚐過一家三十口滿門被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