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筱夏從來都沒有在現實生活中看到過有這樣的眼睛,即便是在看美劇的時候,有看過或是翠綠或是海藍的眼眸,可是她真的沒有想到,麵對麵看到這樣的眼眸,會是這樣的震撼。
男人察覺到慕筱夏的目光,抬手便將淩亂的好似是一條條惡心肮髒的蚯蚓一樣的頭發撥了撥,蓋住了一半的眼眸,帶有血汙的手一下子就壓住了慕筱夏的下巴,“不該看的眼睛就不要亂看,不該說的嘴巴就不要亂說,才能活的更長久。”
慕筱夏嗤笑了一聲,低下了頭。
讓一個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來給她灌雞湯,看來,還是沒有到了關鍵時刻。
男人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一個類似於嬰兒綁縛帶的東西,給慕筱夏穿上,讓她抱在他的胸膛前,開了窗戶,拿出一條粗壯的繩子,狠狠的向上一甩,用手試了一下重力,然後猛地就縱身向外一跳。
慕筱夏的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了,忍不住尖叫出聲,“你要幹什麼?”
在慕家別墅二樓她敢跳下去,是因為下麵就是深水區五米的泳池,而現在下麵是水泥地麵啊,掉下去肯定是要摔成一灘肉泥。
男人不耐的撇了撇嘴,好似是後悔沒有把慕筱夏的嘴巴給封上,“如果不想掉下去,就抓牢我。”
慕筱夏緊緊的抱住男人的腰腹,身體忍不住的瑟瑟發抖了,她現在的命,就都懸在這個男人向上攀爬的雙手上。
她想到了樓下和門外,卻完全沒有想到,其實可以到頂層天台上去!
而就在男人好像是蜘蛛俠一樣從窗口蕩出去的同時,休息室的門就被大力地撞開了,黑洞洞的槍口指著窗外,然後放了一聲空槍,“放下她,否則我一槍斃了你!”
歐聿夜臉上帶著一個銀色的麵具,隻露出一雙此時此刻正卷著驚濤駭浪的黑眸,能夠聽得出來,聲音裏滿滿的都是怒意。
男人卻絲毫不畏懼,故意將慕筱夏脖子裏勒的繩子扣緊了一些,同時身上的綁縛帶一鬆,慕筱夏的身體猛地向下沉了幾厘米,她緊張的大叫,感覺呼吸都被攫住了。
“你確定讓我現在放手?”男人看著歐聿夜,毫不畏懼,“如果你現在開槍,那麼她也就要死了,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
歐聿夜的瞳孔一下子擴散開,“什麼?”
慕筱夏根本就沒敢看歐聿夜的臉色,她真的是胡說的哎呀喂,綁匪大哥你竟然就相信了。
而就趁著這十幾秒鍾,男人就已經沿著繩子向上移動了十幾米。
十七號公館也不過是有十層樓,不過三兩分鍾,就到了樓頂,而樓頂的天台,也已經黑壓壓地圍了一群人,個個都是荷槍實彈的,指向這邊。
慕筱夏雖然說也摸過真槍,但是卻從來都沒有被這麼多黑洞洞的槍口對著。
一個瞄準鏡的紅點,就落在男人的臉上。
正眉心,隻要是開槍,一擊必中。
但是,男人卻好似一點都不害怕,看著從電梯內走下來的歐聿夜,手指間勒著的繩子繼續收緊。
這一瞬間,慕筱夏的脖子一下子被勒住,阻隔了呼吸,胸腔顯得滯澀而憋悶,無意識的就長大了嘴,臉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喉嚨裏著了火似的。
男人說:“如果你再向前走一步,在你打死我之前,我會把她先勒死,不信你可以試一試。”
歐聿夜死死地盯著這個人,最終還是下令,“向後退。”
“把槍都放下。”
男人現在在試探歐聿夜的底線,他並不知道歐聿夜會為了這個女人做到哪一種地步,或許並不是為了這個女人,而是為了她腹中的胎兒。
然後,他賭對了。
歐聿夜沉聲道:“把槍放下。”
男人在慕筱夏的耳邊,用十分親昵的口吻說道:“看來你比我想象的更有用。”
慕筱夏覺得頸部的繩子鬆了一下,逼仄的胸腔一下子湧入了新鮮空氣,她的感覺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糟糕過,自己的小命完全都在別人的手心裏捏著,隻能仰仗著歐聿夜能救她。
但是,他為什麼要救她呢?
隻因為她是他結婚證上的另一半?
男人爬了上來,卻並沒有鬆開慕筱夏,相反將她禁錮的更緊了,那一柄鋒利的刀片又重新放在了她的頸部大動脈上。
歐聿夜說:“S7,你不必要再負隅頑抗了,周京已經供出了你的身份。”
慕筱夏皺了皺眉,S7?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這個代號好像是她曾經在哪裏聽到過……
歐聿夜穿著一件黑色的輕薄風衣,衣角被天台上凜冽的風吹起邊角,好似是作為審判者的神祇一般的存在,而將慕筱夏當做靶子的這個男人,就是罪無可恕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