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顯然是意外之極,一下子就愣住了,好半晌之後才終於反應了過來,仍舊試圖勸服追命:“三爺,這……莫非就要讓這一壇佳釀在我這裏蒙了塵?”
“怎麼會?”追命擺了擺手,哈哈笑了一聲,看起來似乎是真的絲毫不為所動,“你要是真的不會喝酒想送人,那就送給沉疏好了——他也喜歡喝酒。對了,”
追命說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竟是笑得有些幸災樂禍:“你要是送給沉疏,那最好也等過一陣子再送——他傷還沒好,大師兄這陣子正嚴加看管著不許喝酒呢!”
“三爺,我……”
“你是來看花的吧?”追命像是渾然不覺、壓根就沒有看到那姑娘眼底的溫柔和輕愁,大大咧咧地開口就打斷了她的話,一邊說著一邊抬腳就往院子外走,“我一個大老粗就不打擾你了,你慢慢看,沉疏種花還是很有一手的!”
追命一邊說著線之中。一邊腳下已是健步如飛,轉眼間就出了院子、消失在了女子的視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吧……三爺這一款也是挺有市場的啊,純爺們兒!
☆、第42章 衷腸
追命自幼經曆坎坷、又是從小長在市井之中,對於人情世故一向都精明得很,哪裏能看不出先前那姑娘的心思?但他既然已是心有所愛,自然不會再去招惹其他人,隻是心下忍不住有些好笑——還以為自從柳沉疏來了以後,整個汴京城的姑娘都已經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了,倒是沒想到自己原來也是頗有幾分魅力的——可惜了,小道姑怎麼就遲遲不開竅呢?
然而心裏清楚歸清楚,但人家畢竟是個姑娘家,又不曾明說些什麼,他總是不好讓對方難堪的,便也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盡快找了借口脫身離開。
追命回到老樓的時候恰好經過希音的房間,順勢往屋裏看了一眼——小道姑和平日裏一樣,正盤著腿坐在榻上,認認真真地做著晚課。追命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搖著頭笑了笑,有些認命地歎了口氣,回了自己的房間。
追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今晚的希音似乎是有些異常——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她仍是和平時一樣安靜沉默、麵無表情,但追命卻就是莫名地有一種“她不高興”的直覺。
他的直覺一直都很準,但這次卻略有些吃不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近來有些過於焦躁而有了錯覺,一直到晚飯後他經過希音的房間,卻看見她正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坐在榻上。
希音的生活素來都是一成不變、近乎刻板的,本來每日的這個時候,希音都應該已經開始專心打坐練功了——但現在,她卻隻是安安靜靜地坐著,定定地睜著眼睛,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些什麼。
——很反常,非常反常。
門沒有關,追命抬手在門框上敲了敲,而後徑直就進了屋、在希音身邊坐下。
希音似乎是回過了神來,側過頭來看了追命一眼,竟是破天荒地對著他皺了皺眉。
追命怔了怔,心裏立時就是“咯噔”一下,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是莫名有些心虛。
希音這時候卻是已經收回了視線,微微垂下眼簾,輕聲道:“我下午……去了沉疏的院子。”
她的聲音還是沒有什麼起伏,平靜得聽不出絲毫情緒。
下午?難道說是看到了……追命愣了一下,心頭猛地一沉,臉色卻是一下子就變了,忙不迭地就要解釋:“希音,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希音卻是忽然抬起了頭,居然第一次搶在別人說話前開口打斷——小道姑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他,異常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