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齊齊回頭,就看見有兩道身影正從樓梯上不緊不慢地走下來——
左邊那人一身墨袍,腰間斜係著一支筆,非金非鐵、形製特別;一頭長發竟是沒有束起,反而就這麼披散在肩頭,眉目俊逸、鳳眼微挑,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風流和不羈。右邊那人卻是個女子,白衣勝雪、輕紗覆麵,身形似乎是有些削瘦,大約確實很是羸弱,連站都好像有些站不穩,身量卻是頗為高挑,這會兒正被身側的墨袍男子半扶著虛攬在懷裏、慢慢地從樓梯上往下走。
——左邊那個墨袍的“男子”,當然就是柳沉疏無疑,可右邊那白衣女子……
雖然她的臉被白紗遮著看不見相貌,可露出來的那一雙眼睛,卻實在是太特別了——能有這樣一雙滿是殺氣卻偏偏清冷傲然、不會讓人生出半點討厭之情的眼睛,希音至今為止就隻見過一個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無情!
除了無情,希音再也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能有這樣一雙眼睛。
小道姑一向麵無表情地臉上終於破天荒地有了裂痕——她睜大了眼睛,秀氣的嘴微微張開,滿臉的驚愕和難以置信。
而後,她就看見對麵的柳沉疏微微挑眉,對著自己露出了一個溫柔而意味深長的笑意來。
無情側過頭看了柳沉疏一眼,而後又看了看希音——眼神微沉,帶著似有若無的涼意,看起來心情似乎並不是太好的模樣。
——任何一個男人,扮成女人的時候,心情多半都是不會太好的。
希音仍然還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迷迷糊糊之間卻似乎聽見柳沉疏低低地笑了一聲,而後就見她忽然微微低了頭湊近了無情,低聲道:
“你可莫要吃醋——希音與追命情誼甚篤,我們都是老朋友了,故而我方才才對她笑的。”
——柳沉疏雖是已經壓低了聲音,但在場的都是高手,哪裏會聽不到他說了什麼?他說話時神色溫柔,語氣裏滿是寵溺與淡淡的戲謔。眾人想起“女子”剛才那略帶涼意的一眼,立時心下了然,對視著會心一笑。
無情沒有說話,隻是側過頭看了柳沉疏一眼——柳沉疏這時候恰好伸手扶了他一把,寬大的衣袖立時就擋住了無情的臉,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無情沉著臉冷冷看向柳沉疏,眼底滿含警告的意味。
柳沉疏不以為意地低笑了一身,扶著“未婚妻”一起下了樓,走到了追命和希音的跟前。
——追命這時候終於是也已經反應了過來,第一反應就是要哈哈大笑,偏偏又知道要配合自家師兄和柳沉疏、不敢笑得太誇張,硬是咬著牙想要憋住笑——一張臉轉眼就已經憋得通紅,眼看著再忍下去就要生生悶出內傷來,追命終於是再也忍不住,一手搭著柳沉疏的肩膀,一邊哈哈笑了起來。
“咳、咳……”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反應實在是有些反常,好不容易笑夠了,生怕引起懷疑,追命趕緊補救道,“沉疏啊,看不出來你還怕老婆啊!”
話音剛落,追命就隻覺得渾身一涼——是無情看了他一眼。
柳沉疏看了身側的人一眼,笑而不語,神色依然溫柔而寵溺。
希音這時候也終於回過了神來,拉了拉追命的衣袖,眼底略略帶了些不讚同的意味——追命低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終於憋住了笑意、板著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認真正經一點。
柳沉疏笑了一聲,忽然柔聲道:“希音,你帶著晴兒上一旁說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