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糖。
“這筆不錯。”然後她躬下`身子把那包糖拿起來,從小胡床上跳下來,走到少年麵前。
“我這兒沒什麼可以送的,給你吃這個吧。”
少年垂首,望見小女孩那副認真的模樣。這小女孩本身就長得好,一對大眼睛水汪汪的幾乎能掬起一捧水來。
“我不吃,你吃吧。”陳家少年早已經過了和頑童一樣吃糖的年紀,他笑笑。原本想要和一個兄長一樣的拍拍她的頭,結果小丫頭躲得飛快一下子就竄到那邊去了。
“四娘,這支筆覺得如何?”給小女孩選筆羅仲達自己也是頭一遭,他和三娘相差不過一兩歲,兄妹年歲相近,要說什麼哥哥對妹妹有太多的關照之情,那簡直就是奢望,不在一起打架就不錯了。羅婉出生的那會,羅仲達都十二三歲少年了,雖然有些中二已經有些責任感了。
不得不說羅婉還真是生在了好時候。
“還行。”羅婉說道,她也不在乎這支筆怎麼樣,她字也就那樣,也不講究什麼順手不順手,能寫字就行。
羅仲達能看出妹妹對這件事的不在乎,他記得三娘在她這麼大的時候,自己還會好奇的抓著筆看半天,寫寫畫畫老半天呢。
書法廢能對筆墨那套有多少的好感度啊!
羅婉要是知道羅仲達心裏想的恐怕能把桌子都能掀翻。她在書法上麵沒有什麼天賦,又手殘,來個勤奮製勝的話,不要指望她能有什麼超級毅力勤奮到洗筆都能把一池子水洗黑,她隻會把一罐子墨汁潑池子裏去,來個染黑。
她對自己有幾斤幾兩清楚著,本來就對這個沒有多大天賦,能過得去就成了,何必沒事找事做追求個最好的。
那叫自虐。
見到妹妹如此,羅仲達是不太好親自上陣給妹妹試一下,他的手可是羅婉的幾倍,沒辦法給她試試合不合手,聽她說可以。就對店家點點頭,“包起來吧。”
那邊陳家少年也沒有閑著,他要的是紙筆,這些東西有時候自己來挑選更好些。
選了幾樣紙筆,叫店家包了交給廝兒抱著。
羅婉手裏才拿著筆,店門都還沒跨過去,肚子裏突然就咕嚕一聲響。
嗷!早飯沒吃多少!
這會平民還保留著從唐朝流傳下來的一日兩餐,一天當頭的第一餐是在中午吃去了,羅婉自然是不肯自己餓出什麼好歹的,仗著這個矮敦敦的小身子吵著早上要吃餛飩。乳娘看她年紀小,怕吃多了積食,也不要廚娘做多了。
餛飩好消化,過一會肚子裏就空了。
羅婉一張臉漲得通紅。早知道就多啃幾口醬菜了!
那一聲響店家扭頭裝作聽不到,倒是那少年回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我倒是知道這附近有好的食肆,不知道師兄和小娘子可以賞臉麼?”
這會兒吃飯的地方有很多,街上擺開攤子的餛飩攤,湯餅,甚至還有胡餅都有賣。要是想要喝點小酒的話可以去酒樓,還會有酒家的私娼或者是官娼上來彈唱調笑,當然這錢花的也是和流水一樣了。
羅仲達曾經和同窗去過酒樓喝酒過,也曾叫來幾個嬌娘小姐彈唱幾首琵琶曲,聽個諸宮調。很是胡鬧過一一會,酒家的飯食好,但是帶著妹妹去,那實在是太不好了。羅仲達的下限還不到那個程度。
要是遇見男女在酒肆定終身的戲碼,羅仲達簡直就可以去撞牆去死一死了。
“好極!”羅仲達把妹妹一把抱起來大步走出去,將她放到騾車上,教她鑽進去。
“那麼就麻煩師弟了。”羅仲達說道。
“不敢受師兄謝。”陳家少年靦腆答道。
這會雖然是年前了,但是出來做生意的還是大把。更妙的是那些小販們叫賣並不是直接扯著嗓子大喊,而是一轉三折的在唱!唱也不是單純的唱,而是帶了一種宮調的唱。聽著活像在聽戲曲似的。
羅婉沒有跟著家裏人去街上聽一聽伶人說唱,但是聽著總感覺和京劇稍微有點像?
羅仲達知道妹妹在家裏呆的時間多,沒有多少機會出去溜達的,不禁笑著對她說,“外頭熱鬧吧?”
“嗯。”羅婉點點頭。
“東京比這個更熱鬧呢~”說著尾聲還上揚了些,生生叫羅婉眼前浮現二哥頭戴插滿花的花冠蘭花指一翹的虛幻場景。
不能不叫她亂想啊,而是這會花冠啥的男女通用,她實在是沒辦法不往香港版東方教主上麵想!
“我又不可能去東京。”羅婉說到這裏恨不得就戳二哥一下,知道她沒法出去旅遊還來饞她。不過她也聽說過東京汴梁的繁華,聽說那裏還有玻璃器裝著的薔薇水供奉在佛前。羅婉這會對這會兒已經有玻璃瓶還有香水沒有半點的奇怪了。
“四娘嫁個好郎君,郎君要是考取進士進了東京,四娘也可以去看看了。”羅仲達嘴欠道。
羅婉翻了一個銷魂的白眼給他看。
到了一家裝潢很不錯的食肆,陳家的廝兒過去到食肆裏和博士說要一家單獨的房間,然後進去將自家郎君給請出來。
這會男女大防說強烈吧,還真的不是那回事。每逢佳節不少小娘子會出來看花燈,而且也不乏小娘子和中意的俊俏郎君手牽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