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董二袁劉傳(2)(1 / 3)

張璠漢紀曰:初,蔡邕以言事見徙,名聞天下,義動誌士:及還,內寵惡之。邕恐,乃亡命海濱,往來依太山羊氏,積十年。卓為大尉,辟為掾,以高第為侍禦史治書,三日中遂至尚書。後遷巴東太守,卓上留拜侍中,至長安為左中郎將。卓重其才,厚遇之,每有朝廷事,常令邕具草。及允將殺邕,時名士多為之言,允悔欲止,而邕已死。

初,卓女婿中郎將生輔典兵別屯陜,分遣校尉李催、郭汜、張濟略陳留、熲川諸縣。卓死,呂布使李肅至陜,欲以詔命誅輔。輔等逆與肅戰,肅敗走弘農,布誅肅。①其後輔營兵有夜叛出者,營中驚,輔以為皆叛,乃取金寶,獨與素所厚支胡赤兒等五六人相隨,逾城北渡河,赤兒等利其金寶,斬首送長安。

①魏書曰:輔框怯失守,不能自安。常把辟兵符,以鐵锧致其旁,欲以自強見客,先使相者相之,知有反氣與不,又筮知吉凶,然後乃見之。中郎將董越來就輔,輔使筮之,得兌下離上,筮者曰:“火勝金,外謀內之卦也”即時殺越。

南帝紀雲:筮人常為越所鞭,故因此以報之。

比催等還,輔已敗,眾無所依,欲各散歸。既無赦書,而聞長安中欲盡誅涼州人,憂恐不知所為。用賈詡策,遂將其眾而西,所在收兵,比至長空,眾十餘萬,①與卓故部曲樊稠、李蒙、王方等合圍長安城。十日城陷,與布戰城中,布敗走。催等放兵略長安老少,殺之悉盡,死者狼籍。誅殺卓者,屍王允於市。②葬卓於郿,大風暴雨震卓墓,水流入藏,漂其棺槨。催為車騎將軍、池陽侯,領司隸校尉、假節。汜為後將軍、美陽侯。稠為右將軍、萬年侯。催、汜、稠擅朝政。③濟為驃騎將軍、平陽侯,屯弘農。

①九州春秋曰:催等在陝,皆恐怖,急擁兵自守。胡文才、楊整脩皆涼州大人,而司徒王允素所不善也。及李催之叛,允乃呼文才、整脩使東解釋之,不假借以溫顏,謂曰:“關東鼠子欲何為邪?卿往呼之。”於是二人往,實召兵而還。

②張璠漢紀曰:布兵敗,駐馬青瑣衛外,謂允曰:“公可以去。”允曰:“安國家,吾之上願也,若不獲,則奉身以死。朝廷幼主恃我而已,臨難苟免,吾不為也。努力謝關東諸公,以國家為念。”催、汜入長安城,屯南宮掖門,殺太仆魯馗、大鴻臚周奐、城門校尉崔烈、越騎校尉王頎。吏民死者不可勝數。司徒王允挾天子上宣平城門避兵,催等於城門下拜,伏地叩頭。帝謂催等曰:“卿無作威福,而乃放兵縱橫,欲何為乎?”榷等曰:“董卓忠於陛下,而無故為呂布所殺。臣等為卓報仇,弗敢為逆也。請事競,詣廷尉受罪。”允窮逼出見催,催誅允及妻子宗族十餘人。長安城中男女大小莫不流涕。允字子師,大原祁人也。少有大節,郭泰見而奇之,曰:“王生一日千裏,王佐之才也:”泰雖先達,遂與定交。三公並辟,曆豫州刺史,辟苟爽、孔融為從事,遷河南尹、尚書令。及為司徒,其所以扶持王室,甚得大臣之節,自天予以下,皆倚賴焉。卓亦推信之,委以朝廷。

華嶠曰:夫士以正立,以謀濟,以義成,若王允之推董卓而分其權,伺其間而弊其罪。當此之時,天下之難解矣,本之皆主於忠義也,故推卓不為失正,分權不為不義,伺間不為狙詐,是以謀濟義成,而歸於正也。

③英雄記曰:催,北地人。汜,張掖人,一名多。

是歲,韓遂、馬騰等降,率眾詣長安。以遂為鎮西將軍,遣還涼州,騰征西將軍,屯郿。侍中馬宇與諫議大夫種邵、左中郎將劉範等謀,欲使騰襲長安,己為內應,以誅催等。騰引兵至長平觀,宇等謀泄,出奔槐裏。稠擊騰,騰敗走,還涼州;又攻槐裏,宇等皆死。時三輔民尚數十萬戶,催等放兵劫略,攻剽城邑,人民饑困,二年間相啖食略盡。①

①獻帝紀曰:是時新遷都,宮人多亡衣服,帝欲發禦府繒以與之,李催弗欲,曰:“宮中有衣,胡為複作邪?”詔賣廄馬百餘匹,禦府大司農出雜繒二萬匹,與所賣廄馬直,賜公卿以下及貧民不能自存者。李催曰“我邸閣儲僻少”,乃悉載置其營。賈詡曰“此上意,不可拒”,催不從之。

諸將爭權,遂殺稠,並其眾。①汜與催轉相疑,戰鬥長安中。②催質天子於營,燒宮殿城門,略官寺,盡收乘輿服禦物置其家。③催使公卿詣汜請和,汜皆執之。④相攻擊連月,死者萬數。⑤

①九州春秋曰:馬騰、韓遂之敗,樊稠追至陳倉:遂語稠曰:“天地反覆,未可知也。本所爭者非私怨,王家事耳:與足下州裏人,今雖小違,要當大同,欲相與善語以別。邂逅萬一不如意,後可複相見乎!”俱卻騎前,接馬交臂相加,共語良久而別。催兄子利隨稠,利還告催,韓、樊交馬語,不知所道,意愛甚密。催以是疑稠與韓遂私和而有異意:稠欲將兵東出關,從催索益兵。因請稠會議,便於坐殺稠。

②典略曰:催數設酒請汜,或留汜止宿。汜妻懼催與汜婢妾而奪己愛,思有以離間之。會催送饋,妻乃以豉為藥,汜將食,妻曰:“食從外來,倘或有故!”遂摘藥示之,曰:“一棲不二雄,我固疑將軍之信李公也:”他日催複請汜,大醉。汜疑催藥之,絞糞汁飲之乃解。於是遂生嫌隙,而治兵相攻。

③獻帝起居注曰:初,汜謀迎天子幸其營,夜有亡告催者,催使兄於暹將數千兵圍宮,以車三乘迎天子。楊彪曰:“自古帝王無在人臣家者。舉事當合天下心,諸君作此,非是也。”暹曰:“將軍計定矣。”於是天子一乘,貴人伏氏一乘,賈詡、左靈一乘,其餘皆步從。是日,催複移乘輿幸北塢,使校尉監塢門,內外隔絕。諸侍臣皆有饑色,時盛暑熱,人盡寒心。帝求米五斛、牛骨五具以賜左右,催曰:“朝埔上飯,何用米為?”乃與腐牛骨,皆臭不可食。帝大怒,欲詰責之。侍中楊琦上封事曰:“催,邊鄙之人,習於夷風,今又自知所犯悖逆,常有快怏之色,欲輔車駕幸黃白城以紓其憤。臣願陛下忍之,未可顯其罪也。”帝納之。初,催屯黃白城,故謀欲徙之。傕以司徒溫不與己同,乃內溫塢中。溫聞催欲移乘輿,與催書曰:“公前托為董公報仇,然實屠陷王城,殺戮大臣,天下不可家見而戶釋也。今爭睚眥之隙,以成千鈞之仇,民在塗炭,各不聊生,曾不改寤,遂成禍亂。朝廷仍下明詔,欲令和解,詔命不行,恩澤日損,而複欲輔乘輿於黃白城,此誠老夫所不解也。於易,一過為過,再為涉,三而弗改,滅其頂,凶。不如早共和解,引兵還屯,上安萬乘,下全生民,豈不幸甚!”催大怒,欲遣人害溫。其從弟應,溫故掾也,諫之數日乃止。帝聞溫與催書,問侍中常洽曰:“催弗知臧否,溫言大切,可為寒心。”對曰:“李應已解之矣。”帝乃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