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袁張涼國田王邴管傳(2)(1 / 3)

遼東斬送袁尚首,令“三軍敢有哭之者斬”。疇以嚐為尚所辟,乃往吊祭。太祖亦不問。①疇盡將其家屬及宗人三百餘家居鄴。太祖賜疇車馬轂帛,皆散之宗族知舊。從征荊州還,太祖追念疇功殊美,恨前聽疇之讓,曰:“是成一人之誌,而虧王法大製也。”於是乃複以前爵封疇。②疇上疏陳誠,以死自誓。太祖不聽,欲引拜之,至於數四,終不受。有司劾疇狷介違道,苟立小節,宜免官加刑。太祖重其事,依違者久之。乃下世子及大臣博議,世子以疇同於子文辭祿,申胥逃賞,宜勿奪以優其節。尚書令荀彧、司隸校尉鍾繇亦以為可聽。③太祖猶欲侯之。疇素與夏侯悖善,太祖語惇曰:“且往以情喻之,自從君所言,無告吾意也。”悖就疇宿,如太祖所戒。疇揣知其指,不複發言。悖臨去,乃拊疇背曰:“田君,主意殷勤,曾不能顧乎!”疇答曰:“是何言之過也!疇,負義逃竄之人耳,蒙恩全活,為幸多矣。豈可賣盧龍之塞,以易賞祿哉?縱國私疇,疇獨不愧於心乎?將軍雅知疇者,猶複如此,若必不得已,請願效死刎首於前。”言未卒,涕泣橫流。惇具答太祖。太祖喟然知不可屈,乃拜為議郎。年四十六卒。子又早死。文帝踐阼,高疇德義,賜疇從孫續爵關內侯,以奉其嗣。

①臣鬆之以為田疇不應袁紹父子之命,以其非正也。故盡規魏祖,建盧龍之策。致使袁尚奔進,授首遼東,皆疇之由也。既以明其為賊,胡為複吊祭其首乎?若以嚐被辟命,義在其中,則不應為人設謀,使其至此也。疇此舉,止,良為進退無當,與王倚哭袁譚,貌同而心異也。

②先賢行狀載太祖命曰:“蓓令田疇,至節高尚,遭值州裏戎夏交亂,引身深山,研精味道,百姓從之,以成都邑,袁賊之盛,命召不屈。慷慨守誌,以微真主。及孤奉詔征定河北,遂服幽都,將定胡寇,時加禮命,疇即受署,陳建攻胡蹊路所由,率齊山民,一時向化,開塞導送,供承使役,路近而便,令虜不意。斬蹋頓於白狼,遂長驅於柳城,疇有力焉。及軍入塞,將圖其功,表封亭侯,食邑五百,而疇懇惻,前後辭賞:出入三栽,曆年未賜,此為成一人之高,甚違王典,失之多矣。宜從表封,無久留吾過。”

③魏書載世子議曰:“昔薳敖逃祿,傳載其美,所以激濁世,勵貪夫,賢於屍錄素餐之人也。故可得而小,不可得而毀。至於田疇,方斯近矣。免官加刑,於法為重。”

魏略載教曰:“昔夷、齊棄爵而譏武王,可謂愚暗,孔子猶以為‘求仁得仁’。疇之所守,雖不合道,但欲清高耳。使天下悉如疇誌,即墨翟兼愛尚同之事,而老耼使民結繩之道也。外議雖善,為複使令司隸以決之。”

魏書載荀彧議,以為“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期於為善而已。故匹夫守誌,聖人各因而成之”。鍾繇以為“原思辭粟,仲尼不與,子路拒牛,謂之止善,雖可以激清勵濁,猶不足多也。疇雖不合大義,有益推讓之風,宜如世子議。”臣鬆之案呂氏春秋:“魯國之法,魯人有為臣妾於諸侯,有能贖之者取其金於府。子貢贖人而辭不取金,孔子曰:‘賜失之矣。自今以來魯人不贖矣。’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曰:‘魯人必拯溺矣。’”案此語不與繇所引者相應,未詳為繇之事誤邪,而事將別有所出耳?

王脩字叔治,北海營陵人也。年七歲喪母。母以社日亡,來歲鄰裏社,脩感念母,哀甚。鄰裏聞之,為之罷社。年二十,遊學南陽,止張奉舍。奉舉家得疾病,無相視者,脩親隱恤之,病愈乃去。初平中,北海相孔融召以為主簿,守高密令。高密孫氏素豪俠,人客數犯法。民有相劫者,賊人孫氏,吏不能執。脩將吏民圍之,孫氏拒守,吏民畏憚不敢近。惰令吏民:“敢有不攻者與同罪。”孫氏懼,乃出賊。由是豪強懾服。舉孝廉,惰讓邴原,融不聽。①時天下亂,遂不行。頃之,郡中有反者。脩聞融有難,夜往奔融。賊初發,融謂左右曰:“能冒難來,唯王脩耳!”言終而脩至。複署功曹。時膠東多賊寇,複令脩守膠東令。膠東人公沙盧宗強,自為營塹,不肯應發調。脩獨將數騎徑入其門,斬盧兄弟,公沙氏驚愕莫敢動。脩撫慰其餘,由是寇少止。融每有難,脩雖休歸在家,無不至。融常賴惰以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