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3章 三嗣主傳(3)(1 / 2)

天璽元年,吳郡言臨平湖自漢末草穢壅塞,今更開通。長老相傳,此湖塞,天下亂,此湖開,天下平。又於湖邊得石函,中有小石,青白色,長四寸,廣二寸餘,刻上作皇帝字,於是改年,大赦。會稽太守車浚、湘東太守張詠不出算緡,就在所斬之,徇首諸郡。①秋八月,京下督孫楷降晉。都陽言曆陽山石文理成字,凡二十,雲“楚九州渚,吳九州都,揚州士,作天子,四世治,太平始”。②又吳興陽羨山有空石,長十餘丈,名曰石室,在所表為大瑞。乃遣兼司徒董朝、兼太常周處至陽羨縣,封禪國山。改明年元,大赦,以協石文。

①江表傳曰:浚在公清忠,值郡荒旱,民無資糧,表求振貸。晧謂浚欲樹私恩,遣人梟首。又尚書熊睦見晧酷虐,微有所諫,晧使人以刀環撞殺之,身無完肌。

②江表傳曰:曆陽縣有石山臨水,高百丈,其三十丈所,有七穿駢羅,穿中色黃赤,不與本體相似,俗相傳謂之石印。又雲,石印封發,天下當大平。下有祠屋,巫祝言石印神有三郎。時曆陽長表上言石印發,晧遣使以太牢祭曆山。巫言,石印三郎說“天下方大平”。使者作高梯,上看印文,詐以朱書石作二十字,還以啟晧。晧大喜曰:“吳當為九州作都、渚乎!從大皇帝逮孤四世矣,太平之主,非孤複誰?”重遣使,以印綬拜三郎為王,又刻石立銘,褒讚靈德,以答休祥。

天紀元年夏,夏口督孫慎出江夏、汝南,燒略居民。初,騶子張俶多所譖白,累遷為司直中郎將,封侯,甚見寵愛,是歲奸情發聞,伏誅。①

①江表傳曰:俶父,會稽山陰縣卒也,知傲不良,上表雲:“若用傲為司直,有罪乞不從坐。”晧許之。俶表立彈曲二十人,專糾司不法,於是愛惡相攻,互相謗告。彈曲承言,收係囹圄,聽訟失理,獄以賄成。人民窮困,無所措手足。俶奢淫無厭,取小妻三十餘人,擅殺無辜,眾奸並發,父子俱見車裂。

二年秋七月,立成紀、宣威等十一王,王給三千兵,大赦。

三年夏,郭馬反。馬本合浦太守惰允部曲督。允轉桂林太守,疾病,住廣州,先遣馬將五百兵至郡安撫諸夷。允死,兵當分給,馬等累世舊軍,不樂離別。暗時又科實廣州戶口,馬與部曲將何典、王族、吳述、殷興等因此恐動兵民,合聚人眾,攻殺廣州督虞授。馬自號都督交、廣二州諸軍事、安南將軍,興廣州刺史,述南海太守。典攻蒼梧,族攻始興。①八月,以軍師張悌為丞相,牛渚都督何植為司徒。執金吾滕循為司空,未拜,轉鎮南將軍,假節領廣州牧,率萬人從東道討馬,與族遇於始興,未得前。馬殺南海太守劉略,逐廣州刺史徐旗。晧又遣徐陵督陶濬將七千人從西道,命交州牧陶璜部伍所領及合浦、鬱林諸郡兵,當與東西軍共擊馬。

①漢晉春秋曰:先是,吳有說讖者曰:“聖之敗,兵起南裔,亡吳者公孫也。”晧聞之,文武職位至於卒伍有姓公孫者,皆徙於廣州,不令停江邊。及聞馬反,大懼曰:“此天亡也。”

有鬼目菜生工人黃耈家,依緣棗樹,長丈餘,莖廣四寸,厚三分。又有買菜生工人吳平家,高四尺,厚三分,如枇杷形,上廣尺八寸,下莖廣五寸,兩邊生葉綠色。東觀案圖,名鬼目作芝草,買菜作平慮草,遂以耈為侍芝郎,平為平慮郎,皆銀印青綬。

冬,晉命鎮東大將軍司馬伯向塗中,安東將軍王渾、揚州刺史周浚向牛渚,建威將軍王戎向武昌,平南將軍胡奮向夏口,鎮南將軍杜預向江陵,龍驤將軍王濬、廣武將軍唐彬浮江東下,太尉賈充為大都督,量宜處要,盡軍勢之中。陶潔至武昌,聞北軍大出,停駐不前。

初,晧每宴會群臣,無不鹹令沈醉。置黃門郎十人,特不與酒,侍立終日,為司過之吏。宴罷之後,各奏其闕失,迕視之咎,謬言之愆,罔有不舉。大者即加威刑,小者輒以為罪。後宮數千,而采擇無已。又激水入宮,宮人有不合意者,輒殺流之。或剝人之麵,或鑿人之眼。,岑昬險諛貴幸,致位九列,好興功役,眾所患苦。是以上下離心,莫為晧盡力,蓋積惡已極,不複堪命故也。①

①吳平後,晉侍中庾峻等問晧侍中李仁曰:“聞吳主披人麵,刖人足,有諸乎?”仁曰:“以告者過也。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蓋此事也,若信有之,亦不足怪。昔唐、虞五刑,三代七辟,肉刑之製,未為酷虐。晧為一國之主,秉殺生之柄,罪人陷法,加之以懲,何足多罪!夫受堯誅者不能無怨,受基賞者不能無慕,此人情也。”又問曰:“雲歸命侯乃惡人橫睛逆視,皆鑿其眼,有諸乎?”仁曰:“亦無此事,傳之者謬耳。曲禮曰視天子由袷以下,視諸侯由頤以下,視大夫由衡,視士則平麵,得遊目五步之內;視上於衡則傲,下於帶則憂,旁則邪。以禮視瞻,高下不可不慎,況人君乎哉?視人君相迕,是乃禮所謂傲慢;傲慢則無禮,無禮則不臣,不臣則犯罪,犯罪則陷不測矣。正使有之,將有何失?”凡仁所答,峻等皆善之,文多不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