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做主啊!”趙如是繡帕掩麵,帶著一名侍婢衝了進來。
那侍婢手捧玉盤,盤中放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藥……
蓮蓮:“…………”
顧朝暉:“…………”
良久,蓮蓮才定了定神,神色複雜的看著趙如是:“……此為何物?”
“夫人,做得出,可別不敢承認。”趙如是一看見她,馬上自動進入戰鬥狀態。但見她搖曳生姿的走向顧朝暉,將自己往他懷中一窩,慵懶的仿佛渾身沒了骨頭,宛如一隻昭示自己地盤的波斯貓,對蓮蓮笑的妖冶入骨,“嗬,這不是你派人給妾身送來的打胎藥麼……來人,把那賤婢帶上來。”
一群小侍女把一健婦丟進來。
健婦抬起腫了半邊的臉,涕淚橫流:“奴婢冤啊!”
蓮蓮痛苦的扭過頭去。
顧朝暉再次沉默無語。
而趙如是則是一頭霧水的看著蓮蓮,受到這樣的栽贓嫁禍,這女人還能這麼沉住氣?居然既不爭辯,也不發怒,她到底存著什麼樣的心思……
蓮蓮正在心裏對天咆哮。既生瑜何生亮!我為什麼會和這個賤人想到一處去!再好的陰謀,如果同時出現兩次,那就會直接變成鬧劇啊!
顧朝暉將賬本卷成筒型,敲了敲後腦勺,無奈的說:“你們兩,到底想鬧哪般?”
蓮蓮和趙如是對視一眼,然後齊齊朝顧朝暉吼道:“請夫君做主!”
“不過一鬧劇而已,要為夫怎麼為你們做主?”顧朝暉哭笑不得,“既然你二人都有錯,不如就互相道個歉,然後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好了。”
蓮蓮冷笑三聲,劈手奪過桌上的那碗毒藥,遞到唇邊:“小事?”
顧朝暉靜靜看著她。
“你這次不管,就有下一次,我這次不死,下一次還是會死的。”蓮蓮含笑間將他逼上絕路,“顧朝暉,我不怕死,我隻是要你知道,我活著的時候,你給我不痛快。那我就能去死,然後給你不痛快!我倒想知道,回頭你想怎麼給我家裏報喪,說你眼睜睜的看著一名侍妾將你的正房夫人給毒死了!”
趙如是再也聽不下去了,她從顧朝暉懷裏跳起來,對蓮蓮尖叫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怎麼可以用家世來欺壓夫君!”
蓮蓮還以諷刺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她,平白擁有偌大家世,卻從不好好利用,以至落到這幅田地……
你不懂。趙如是凝望著她,雙眸含淚,心道,若是換一個人,換一個她不喜歡的人,則膽敢讓她不痛快,她便回家省親,讓家裏人給他不痛快。可這人偏偏是顧朝暉,他身之所在,便是她心之所在,叫她如何狠得下心,下得去手?他對她不好,她見著家人時,卻隻挑他的好處說。他總是丟下她,去別的女子的房裏,她卻跪在佛前,對佛祖許願,萬般苦楚,她願獨自吞咽,隻求他一世無憂,吉祥安好……
這世上,有許多人願與他同享富貴,但從來,都隻有她一人肯與他共飲糟糠。
一隻大手按在趙如是的肩上,趙如是眼眶一熱,情不自禁的往他懷中依去,仿佛失了根的飄蓬,尋著了自己的歸宿。
“夫君……”趙如是艱難的轉過頭,這一刻,其實……她是打算服軟的。正室的位置,嫡子的名分,都給蓮蓮便是。她也已經清醒過來了,她身如飄蓬,隻能靠他的愛來滋養,沒有必要做些讓他討厭的事情,隻要他們實實在在的在一起,那些虛名棄之何妨,反正,她為了他,連更重要的東西都已經拋棄了……
最痛不過驀然回首,那人凝眸別處。
顧朝暉站在她身邊,望著的卻是蓮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