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側身,端方優雅地朝他福了福身,正待寒暄問暖,客套幾句,鳳血歌已經抬手虛扶,然後不鹹不淡地說:“國務繁忙,無需客套,太後這次找在下來,所為何事,不妨直說。”
太後暗地裏咬咬牙,知他如今一門心思都在花豔骨身上,不肯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便也從善如流,直奔主題。
“妾身欲與花豔骨結為姐妹,不知國師意下如何?”太後緩緩走至鳳血歌麵前,月白色裙裾盛放如花,在她身後拖得很長。
“哦?”鳳血歌眯起眼睛看他,“此為何意?”
“《禮記》有雲,天子立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禦妻,國師大人雖無天子之名,卻有天子之實,日後少不得要妻妾成群的。”太後笑道:“家大業大,總得有人操持,國師大人日間忙於國務,總不能回家之後還要忙那些雞皮蒜皮的小事,而豔骨妹子體弱多病,實在不宜做這些傷神之事。”
“嗬。”鳳血歌淡淡一笑,“那依太後的意思……誰適合?”
“妾身可為國師大人分憂。”太後傲然抬頭,“家父一心仕途,家業全由家母打理。而妾身自小隨在母親身旁,四歲便能打算盤,六歲便開始幫忙管理桑蠶生意,十歲時已能代家母治家。有妾身扶持,國師大人可以一心治理天下,豔骨妹子也不必擔心日後被人欺負,明槍暗箭,都有妾身為她擋著。”
她這話儼然將自己擺在了正室的位置上,娶妻娶德,娶妾娶色,她一個髒字未吐,但花豔骨已經成了除了美色之外,一無是處的廢物,隻能在她的庇擴之下苟延殘喘。偏這話又說得言辭懇切,字裏行間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句句都在為鳳血歌和花豔骨著想,若是換一個人,隻怕要被她打動,覺得這樣德才兼備,又不擅妒的女子,正當娶為正室,宜室宜家。
可鳳血歌隻是不動聲色地凝視著她。
太後自覺話已說到這個份上,是人都要被她說動,可國師明顯已經飛升出人類的範疇了。見他還是這樣無動於衷的樣子,太後咬咬牙,隻得再下猛藥。
“與妾身結為姐妹之後,豔骨妹子便可入我納蘭氏族譜。”太後道,“我納蘭氏乃京城望族,有納蘭氏撐腰,身份立刻便不一樣的。而且妾身想過了,豔骨妹子身體贏弱,恐子息艱難,妾身願意為國師大人生子,爾後過繼在豔骨妹子名下。”
這話似做了很大讓步,其實不然。太後從始至終的目的就是得到鳳血歌,她渴望與之有夫妻之實,至於夫妻之名,能有最好,沒有也罷,反正她也不在乎這等虛名。況且她成了鳳血歌的女人後,便可與花豔骨平起平坐,花豔骨既然喜歡裝病,她便讓她病得更厲害一些,最低程度,也要讓她生不出孩子來。這樣一來,她納蘭亦雙的孩子便是鳳血歌的長子,如此母憑子貴,她在鳳血歌麵前便更有說話的分量,她也不怕將孩子過繼給花豔骨,因為她有的事手段讓孩子聽她的話。
她如意算盤打得響,鳳血歌卻灑然一笑。
鳳血歌道:“你說了這麼多,我卻隻有一句話。”
太後愣了愣,道:“國師請說。”
鳳血歌道:“若我隻娶她一人,這些事情還會發生麼?”
太後啞口無言。
“世間多煩惱,卻都是庸人自擾。若無妻妾成群,哪來的爭寵鬥豔?”鳳血歌淡淡道,“況且有我疼她惜她,還缺你一個納蘭氏為她撐腰麼?太後,莫將自己抬得太高,以免日後摔得過慘。”
說完,鳳血歌拂袖而去。
他這般專寵一人,太後真是無奈至極,因她所有的說辭都是建立在男人三妻四妾的基礎上,若他一心一意,她便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