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一眼春風拂麵的哥哥,也輕輕笑了。從今往後,的生裏便隻有他了。
新婚之夜,洞房花燭後,卻無法入眠。幾十年來,這夜半失眠便飲酒的習慣還是很難改。拿著一壺酒,縱水飛出紫潮宮,來到洛水旁。溯昭經過千年歲月洗練,無聲送走了多少熟悉的名字。
滄海桑田,亙古不變的,便是這一抹月色。今夕何夕,流水桃花。月波如水,長照金樽裏。桃樹搖春風,抖落了滿地瓊枝芳華。花瓣為風吹作雪,又因風走碾作塵,伸手試圖去接花瓣,眼前美景如夢似幻,卻使的眼前一花。
洛水月中流,碧華萬丈,那洛水中央,看見了一個墨藍色的身影。那撐著水墨傘,傘沿壓得很低,似乎也賞月。
以為自己看走眼,還怕一眨眼,便隻能看見遍地寂月。屏住呼吸,靜靜眺望前方,看他的袍子晚風中抖動,看他的黑色長發如柳絮飛舞。這自然不是第一次看見他的幻影,也知道這並非他本。而且,距離最後一次見他,也已過了四十年,是時候忘記了吧……
然而,不過是遙望這道身影,已頓感心如刀割。
來不及詫異,來不及掩飾,來不及嘲笑這般無用的自己。隻清楚意識到一件事:看見他本,原來比相_
往前追上去,大聲道:“胤澤,知道還喜歡著尚煙,但也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是還有苦衷的。所以,今日隻是告訴的想法,過了今晚,會把忘得一幹二淨。因為,已和臣之結為伉儷,以後,就再也不能多牽掛一分,但很想知道,對,可曾有過一時半刻的動心?可曾有一刻,把當成薇兒,而不是尚……”
說到此處,已繞到他麵前,卻因震驚再說不出話——他麵無表情,臉上卻也全是淚水。
“胤澤……”這是第一次見他落淚,盡管他什麼也沒說,看上去還是同樣淡冷。但是,卻比他還難過,不自禁跟著哭了出來:“當初說愛,可是真的?”
他隻是眼眸冷漠地流淚,然後拭去的淚水,始終不曾回答的問題。這一刻,多麼想握住他的手,但心中知道,一旦碰了他,他就會如煙散去。
隻能握緊雙拳,用淩厲的眼神逼問他:“回答啊,說當時是撒謊,從來都是玩弄,讓死心,讓徹底忘記好嗎!”
然而,不管說什麼,他都不再開口。到後來,說了很多傷害他的話:“就是渣,就這樣丟下和曦荷不管,這麼多年,都是一個,就這樣拋下,讓一個!知道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嗎?知道孩子沒有父親是什麼樣的生活嗎?曦荷隻要一睡覺,就會一直哭,哭到比這輩子任何時候都痛苦一百倍!都是因為這渣……”這些話卻是一把雙刃劍,當揮著它刺傷他時,也狠狠刺痛了自己。
說到後來,泣不成聲,終於再也說不下去。怎麼會這樣傻,明知道他不是真的,還要這般……
可是,忽然之間,他垂下頭吻了。
這個吻沒有任何溫度,也感覺不到他的存。隻是看見他近了,感覺得到那屬於他的氣息、微弱的元神。隨即,他的周身散發出金色光點。又一場金色火雨倏地擴散,如同萬千螢火蟲,瞬間飛向上天下地,他亦煙消雲散。
沒有哪一次看見胤澤的幻影,會像這一次這般令痛苦。再捕捉不到他的身影,忽然有一種與他永世訣別的感覺,跪地上,失聲痛哭:“胤澤,這負心薄幸的!為何不解釋?回來!給把話都說清楚……”
冷風嗆入喉嚨,再說不出一個字。思緒隻剩一片漿糊,統統化作眼淚流了出來。
後來,臣之發現離去,出來尋,將抱回了臥房。
當意識到自己依靠的是誰,隻覺得又是絕望,又是自責,恨不得將那從自己的記憶中抽離。
不過們又迎來了一個好消息:這天半夜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雨。這是數十年來第一場暴雨,伴著雷電交加,與六界九天所有生靈的歡呼掌聲。好事來得這樣快,居然有些不能適應。
翌日清晨,和臣之一起出去看雨,路過窗台,卻見那裏有一把水墨傘,傘下還有些積水。臣之道:“昨夜不見帶傘出門,這可是宮的傘?”
怔怔地望著這把傘,隻覺得周圍驟然安靜,心跳也變得愈發緩慢。
若不是上麵還有水,會認為六十一年前,自己不曾把它贈與離。
這場雨下了整整一個月,每一天都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