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傲雪不由有些撫額低歎聲,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這樣想著,那人已經開口道:“小兄弟,你也在這裏?”
為了避人耳目,夏傲雪和青瑤一直都是男裝示人,可夏傲雪偏是從他那語氣裏聽出來,已經知曉了自己女扮男裝的身份了。
“你們認識?”顧長風問了句。
夏傲雪沒好氣地白了顧長風一眼,“托你的福,就那日拿著你那破木偶去尋你口中的魏統領,卻不曾想遇到了這位將軍。”
而孟恒安瞧見這八仙桌還有一處是空的,他也不客氣就坐了下來,卻是對顧長風說道:“你認識魏統領?”
因自己父親謀反罪名已經撥亂反正了,顧長風也不刻意隱瞞了,隻是說道:“曾是小時候的玩伴,機緣巧合下我就來到了塔木克。上次聽說由他護送和親隊伍,本想敘敘舊,沒曾想還是錯過了。”
孟恒安朝顧長風一拱手:“在下孟恒安,和魏統領也是多年的好友,公子若是信得過在下,可幫公子捎封信回大宣。”
“不急在這一時,我也總是要回大宣看看的,到時候再給他個驚喜不是更好?”
兩人隨即又聊了些其他的,破竹和元寶已經吃的不可開交了,夏傲雪一邊側耳聽著他們的聊天,一邊數著碗裏的米粒。
“公子可是吃不慣這的飯食?”孟恒安語氣關切,“塔木克多喜吃麵食,飯食不如大宣精致和柔軟。”
夏傲雪放下筷子,猶豫了會才問道:“敢問孟將軍,大宣是否有問叫魏巧兒的姑娘?”那日羅芸說自己和魏巧兒情同姐妹,知曉了魏巧兒的身份,說不定可以推斷些關於自己的蛛絲馬跡。
孟恒安臉上閃過詫異,但還是如實相告:“是,而且是魏中書唯一的千金,也是魏安康的妹妹。”
什麼?魏安康的妹妹?這下反而是輪到顧長風吃驚了,就是那個自己離開大宣的時候才剛滿月,還被抱在手裏的小嬰兒?聽明珠說,羅芸提到過魏巧兒這個名字,是人有重名,還是真的就是中書府的這位千金?
“不過,魏巧兒在皇上登基不久後,就投河自盡了。”孟恒安也是一陣唏噓,“聽說是被人所害,毀容了。一時想不開就這樣去了。”
“那將軍認識一位叫琪琪格的姑娘嗎?”
孟恒安臉色陡然變了,語氣也有些急:“不可直呼皇後娘娘的名諱!”
“皇後娘娘?”夏傲雪也是滿臉吃驚。
看到夏傲雪不似做假的表情,孟恒安想或許是不知道皇後娘娘的真名吧,當下語氣也緩和了些:“姑娘,這是我大宣國皇後娘娘的名諱。在這也就罷了,在大宣可萬萬說不得,被人聽去了,是要……”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依照羅芸的話,自己和魏巧兒還有琪琪格關係都不錯,那自己之前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和中書府千金,還有皇後娘娘都成了閨中蜜友?可不待她多想,腦袋已經是疼的厲害了。
青瑤見狀,連聲告辭扶著她上樓休息去了,這邊顧長風和孟恒安倒是聊得還算投機,一來二去不知不覺已經是天黑了。
一道矯健的身影越過客再來的客棧後門,確保四周都無人了之後,才將那後門輕輕打開,又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徑直朝著元寶的房間走去。
不過是敲了一聲,元寶就打開了門,隻說了句“進來”。
安德侯爺快步走了進去,外麵有兩個隨從守在那裏,他甩一甩衣袖,“老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
“侯爺快請起。”元寶上前將安德侯爺攙扶起來,指著對麵的位置,“侯爺請坐。”
“老夫不敢。”
“侯爺,連你也要和朕生分了嗎?”話裏的惆悵讓安德侯爺聽了好不心酸,隨即在對麵坐下,看著燭火下元寶消瘦的臉頰,老淚縱橫,“皇上,老夫有負先皇所托,沒能護得皇上周全,讓皇上落魄至此。”說完竟是掩麵哭泣了。
元寶看著眼前的老人,說是君臣,但他更像是自己的爺爺般,除了朝政上的悉心教導,生活裏更是無微不至的照顧,比那些所謂的親人更像是自己的親人。
“侯爺,若不是您,我隻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元寶又將此番路上遭遇的幾次刺殺簡略的說了一遍,聽得安德侯爺心驚肉跳的。
“也就是說在西度鎮,是柳家的人出手相助了?”安德侯爺眼裏閃著精光,絲毫不像一個老人,“柳誠誌的官職雖說是柳家捐獻的,但他為人正直仗義,且又和雲斛家的小女兒情投意合,應不是個包藏禍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