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對中原文明來說,其實完全可以說是個憋屈到家的時代。很多所謂的地攤史學家對這個時代的描述就倆字——貧弱。
實則不然。
起碼就郭巨峽來到這裏的這段時光,他也能看出一些端倪。首先這個時代的科技根本就不差,就柯璿手裏那把重弩的威力來看,這個時代的軍事技術根本不能叫差。
他們是缺乏真正能從戰略上用於攻城略地的進攻裝備,說白了其實就是沒有好馬。
中原的馬,個頭小體力差,負載不了太多武裝,行軍也慢。相比之前鹽幫搞到的那匹西域馬,高下立判。
何況聽說就這種又矮又瘦的劣馬,宋軍都沒法組出一隻足夠強大的騎兵部隊。正規官軍如此,那邊關大將阿木圖即便能以私兵震懾朝廷,情況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正兒八經行軍,肯定是騎兵跟步兵一起走,四條腿的照顧兩條腿的,再想日行千裏,便完全是癡人說夢了。
當然,普通老百姓肯定是不知道這些軍機重項的。
……
但這一切其實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幫商人真以為叛軍這幾天就能到!隻要閉口不談最重要的問題,單方麵給他們以心理壓力,別說三成,兩成價格估計他們都願意出手!
“郭巨峽,你不要欺人太甚。以三成價格就想要挾我們出手掉手上全部的貨物?你做夢!”
反正夜市上這會兒也沒什麼客人,這些商戶也都懶得回自己攤上看攤,索性便在郭巨峽這裏罵起了街。
郭巨峽裝模作樣一陣長籲短歎……
“喂,你們這樣真的好嗎?你們也知道那阿木圖手底下都是蠻子兵,十分擅長山地行軍。以他們的速度,你們真能估計清楚他們什麼時候能到達這裏嗎?”
“難不成你能?”幾個年輕些的商戶挑釁道。
郭巨峽嘿嘿一笑,仗著自己年歲也不大,佯作自己中了他們的激將法,這便下馬爬上馬車,佯作要再交一個底。
他從胡靈之前買來的私鹽麻袋裏抓出一大把私鹽攥在手心,攤在了一個攤販的桌子上。
“有些事,懂得都懂,沒必要多說。我是做什麼的,你們自己心裏清楚就好,不要出去聲張。”
這一瞬間,郭巨峽幾乎連聲音都在因爭強好勝而顫抖——他自己都快被自己的演技折服了。
那個年輕人走上前來,用手指沾了一點那桌上的粉末,猶豫著舔了一口。一秒鍾後,他整張臉都被嚇得麵如土色!
而此時,其餘的商戶們就算沒親自去嚐一口那粉末試試,基本也對這郭巨峽的來路猜了個差不離。
這是個鹽梟!
跟正兒八經做生意的他們不同,走私鹽土的鹽梟,幹得那可都是腦袋揣褲腰帶上的買賣。若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誰敢去幹那殺頭的活計?
一時間,郭巨峽的話在眾人耳朵裏的可信度立馬猛漲了好幾倍。
“我再說一遍。”郭巨峽以無比沉重的口氣說道。“我是真的想從這裏多救一些人出去。若是沒人領情,就當我心太善吧。”
然而,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刻。
一個柔軟而又剛硬的女聲突然出現,直截了當地揭穿出了郭巨峽最大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