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迷不悟……
那柯璿聽到他這話後,竟是陡然冷靜了下來。
“你以為呢?你以為的執迷不悟,又是如何?”
她如此冷冷道,附身避過那穆奉不知所以的一劍,同時潛藏在鬥篷下的槍尖掃過一道渾圓的刃芒,直呼嘯著切開了那穆奉的胸膛!
郭巨峽猛地回頭一看,算是一眼看到了個不得了的瞬間。
那穆奉一個趔趄背靠在馬腹上,捂緊了胸口的傷口,攀爬上馬,迅速緊隨著那郭巨峽這邊的方向緊追上來——
而那柯璿似也無意深追,隻是暗自收回了身上那種莫名其妙的符咒,重新理了理淩亂的內力,暗自歎息一聲,走向了那燃燒著的廢墟,去救她先師了。
不一會兒過去……
森林深處。
“撲通”一聲悶響過後,靈兒騎出來那匹高頭大馬轟然倒地,眼白一翻,眼見著就不活了。
郭巨峽湊近看了一眼那匹馬身上到處都是的傷痕,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長歎。
“這明顯是被燒死的……真虧你還能騎著它跑出來這麼遠。”
“還不是拜你所賜,要是你能看好我,我哪兒會至於被一群鹽幫來的小嘍囉擄走?”靈兒忿忿不平地數落著,末了還不忘加一聲怨氣十足的……
“……相公!”。
郭巨峽失落地喟歎了起來:“……哎,算了。其實我也無心一直折辱你的。這不還是事趕著事,自從我們離開通縣,中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這一路就沒消停過。
胡一刀死了,馬上又碰見個定時炸彈一樣隨時從哪兒蹦出來都不奇怪的王勇。王勇沒蹦出來,又發現伺候了一路的客人是鹽幫頭子。還沒反應過來到底都發生了什麼,突然又有叛軍想造反。好不容易跑得離叛軍遠了點,又發現那鹽幫頭子跟叛軍是一夥的,也不知道原因是啥,反正不弄死我們他們就是不放心……
這都是什麼事啊!”
聽郭巨峽回想著這一路走來的各種是是非非,胡靈的心情一時間也不由得陰鬱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驀地,她又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那雙水潤的大眼睛又重新閃耀了起來。
“你意思是說,你一直都無心去仔細思考這些私事咯?”
這時候,郭巨峽也迅速撿來了一堆還算幹燥的枯枝落葉。他一時也沒聽懂胡靈的意有所指,滿心裏都是對眼下現況的思索。
馬也死了,人也被困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林裏——雖然之前他跟穆奉走這條路的時候實在稱不上多急,卻也騎馬走了整整一夜。若是步行的話,這破路沒個一天兩天應該是走不完了吧?
他看了一眼那瞪著大眼睛期待地看著他的胡靈。
……放下了懷裏的落葉,準備生火,就地過夜。
他沒聽懂胡靈在說什麼。
從始至終,他一直就不咋能搞懂胡靈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何況,那穆奉言辭鑿鑿,還發誓說他講得那些都是真的……也就是說,靈兒多半真的是一個被誅了九族的官宦人家,在一片手足相殘的鬥爭後,僅剩的最後一人……
在郭巨峽的眼裏,這能解釋很多東西,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靈兒為什麼會給他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在絕境中與血脈相連的兄弟一起廝殺,隻為爭奪本就隻有一個的生存名額——從這條路上走過來的人,即便最後活下來了,又能剩幾分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