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有足夠的膽量為你那所謂的‘義氣’而死。我可以成全你,我很欣賞你,但我不可能僅僅為了這個,就拿我弟兄們的命來給你那可笑的戰術陪葬。”
姆爾斑咧了咧嘴,以自己袖子擦幹淨手頭的大刀,又將那把刀插回到了身後一個卒子的腰間。
那年輕兵卒遠遠目送著那夥山匪的最後幾人,看著他們無畏地衝向商隊營地,然後在又一片劈裏啪啦的巨響中紛紛落馬而亡,終歸還是黑著臉害怕了起來。
“姆爾斑將軍,日後會不會有那麼一天,您也要帶著我們像這樣衝鋒?”
“怕了?”
姆爾斑咧嘴一樂,那張鬼一樣的笑臉配上他一邊眼窩裏的白色珍珠,嚇得那年輕小兵幾乎當場便尿了褲子!
“怕就怕吧。我應該跟你們說過,真正的勇士不是不懂得害怕,而是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怕,什麼時候不能怕。”
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山坡與平原上散亂的馬匹與遍地屍骸,忍不住肉疼地抽搐了一下。
那可都是厄木圖大哥手把手教出來的精銳騎兵,每一個都是敢於直麵命令閉著眼朝敵人衝鋒的勇士啊!
隻可惜,為了擺脫那群腦子有病的“向導”,姆爾斑別無選擇。他隻能讓這一部分精銳騎兵去給王勇他們陪葬。
若非如此,恐怕厄木圖大哥交給他的這六百多名精銳中的精銳,就隻能全部折損於此咯……
“撤吧,找個地方修整修整,然後等待厄木圖大哥的接應。”姆爾斑撫摸著他那光溜溜的下巴,思忖著下令道。
於是,那剩下的五百餘名散兵浩浩蕩蕩地回身撤回密林,順著這小山頭的另一邊爬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郭巨峽也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帶著十幾名精英鏢師爬上了這山坡。
他稍微打眼一看,便在最顯眼的位置找到了那王勇被敵將掛在樹梢上的首級。
郭巨峽撓了撓頭——雖然他曾經是軍人出身,可他畢竟生在和平年代,這場麵還真沒見過。
尤其看到那王勇臨死前一瞬的震驚與悔恨還掛在那張已然僵硬的臉上,幾隻蒼蠅繞著他上翻的白眼直打轉……
郭巨峽盯著那首級看了一會兒,確認到自己對這種場麵稍微有點耐受力後,便迅速移開了目光。
“叛軍主力呢?跑出去多遠了。”他冷冷問道。
謝揚看了一眼手中的“請仙符籙”,又看了看附近的地形,大概對照了一下,得出了結論:“起碼已經離開二裏了。”
“好家夥……不攜糧草日行千裏,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也難怪能突破官軍防線輕易突突到這麼靠北的位置。”
謝揚:“要繼續追嗎?”
郭巨峽看了看身後漫山遍野的屍首,這些散兵和土匪身上的兵器,附近一帶遊蕩的戰馬,若是能通過一些渠道賣給官府,應該也能值點錢,也確實讓看不慣自己的人付出了足夠慘重的代價。
此行西夏路途遙遠變數繁多……
敵人是往西南跑的,而自己的目的地在西北方向,若是此時選擇追擊,且不說長途追襲險象環生,單就路程來講恐怕少說也得貽誤小半月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