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無止愈是暴怒之時,一雙眼中猙獰之色卻是消散,內心更是澄澈空明如一塊明鏡,絲毫不見半分漣漪。
直到此時此刻,他也意識到了眼前這個敢於單人仗劍攔住他完顏無止的江湖人,絕非隻是一個隻會依靠那些詭異機關術的江湖武夫。
而是如他披掛著一件篆刻了詭異術式的血煞凶甲一般,同樣掌握了一些詭道術式的人物!
完顏無止嘴角冷笑,世人皆知他馬蹄之下亡魂無數,湛金槍下死了無數亡魂,孰不知完顏無止在金朝境內,亦是掃遍了不少汴京路盤踞著的江湖門派。
單單是那些自以為備受江湖追捧,便可白衣傲王侯的江湖俠女,就不知有多少被他壓在了身下,呻吟承歡之後在最高點處,被他拔去了項上人頭!
那一瞬間的滋味不足為外人道,完顏無止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個殘酷的笑容,猛然間一個弓腰,身上血煞紅甲甲葉齊鳴如雷震。
在郭巨峽下一次現身的同一時間,一個側滾避開了郭巨峽揮出的那一拳,來到了已然化作一片肉泥修羅場的中央,從他那匹跟隨他南征北戰十餘年的戰馬屍體上,取下了一柄虎頭湛金槍!
郭爺看著完顏無止成功避開自己那一擊不說,更是成功取回了他的武器,不由得愈發鬱悶起來。
寸地決雖然經過郭巨峽別出心裁的魔改,從原本隻能拿來當做逃命之流的遁術,變成了如今即可攻又可守的奇襲之術。
但這並不意味著寸地決真的就可以當做那些評書小說中神不知鬼不覺,可以無聲無息斬下敵手人頭的遁術了。
當他身形出現在敵手附近的那一刻,即便郭巨峽隱瞞的再好。
對於體內內力渦旋不休,先天五感敏銳無比的一流武夫而言,郭巨峽體內那一點內力就如同燭火一般明亮無比。
想要捕捉到他的方位和下一擊的目標,對於完顏無止來說,並不是多困難的一件事。
之前能夠擊中他五拳,隻是完顏無止本身太過輕敵,沒有料到郭巨峽還有這一手術法而已。
如今完顏無止已經看透了這一點,想要再對他發起突襲自然是千難萬難。
深吸一口氣,郭巨峽努力平複一下內心的震動,看著抬手間湛金槍刺出無數金色槍影,比之羅遠那天羅槍法更加密集而暴虐的槍影在一瞬間覆蓋了完顏無止身前三尺之地。
眨眼之間便將一切可以成為他視線阻隔的障礙物掃清一空,屍體肉泥盡數被卷集為了破碎的血雨,染得虎頭湛金槍都是變得赤紅了幾分。
郭巨峽腳下步伐不停,雙手印訣一變再變,眨眼之間便後退了百步有餘。
但依舊未曾離開這片戰場。
有些事情,不是不可做,隻是不能做。
郭爺很是憂鬱的看了眼再一次欺身而上,氣勢比之前還要更盛三分的完顏無止,歎了一口氣。
既是哀歎為什麼完顏無止偏偏是手中沾滿漢人鮮血的畜生。
也是哀歎自己為什麼到了京兆府還要去打聽什麼江湖消息。
不然,就算自己遇上了完顏無止,也不至於如現在這般,一邊想走一邊又不想走,糾結的要死。
畢竟……
“人和畜生是可以共存的,但人和披著人皮的畜生,是勢不兩立的啊。”
郭爺憂鬱的歎息了一句,下一瞬,疾風般的彈雨,從四麵八方朝著完顏無止瓢潑一般襲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