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碰過那卷琴弦。就讓它靜靜躺在眼前。沒有充滿期待的展開,也沒有畏懼一樣的躲避。他沉默的看著那卷依然嶄新的琴弦,不知道有沒有想到一些細小的過去。
雨弦沒有立刻回印府,而是去了許久沒有去過的花信軒。
曾經被卞窈窕破壞的荷花池早就被填平,種上了其他漂亮的白色的花。和記憶中相衝突的畫麵讓雨弦覺得既熟悉又陌生。她一個人默默看了很久,然後轉過身,準備回印府。
遠遠見到花信軒的大門,不禁又想起曾經無數次等在門口,準備送自己和墨弦回聞府的碧翠。她時常穿著淺紅色的衣服,和她的名字一點都不相像。隻是物是人非,碧翠的身影也隻能永遠停留在腦海裏麵。
“雨弦。”印宿伯忽然從門口進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雨弦猛然抬頭,完全沒料到他會出現在花信軒。意外之餘還有欣喜。這趟去拜訪水悅,讓她心裏很失落。很想有人能在自己身邊,陪自己說說話。
“你怎麼會在這裏。”習慣性的牽住印宿伯朝自己伸出來的手。這是唯一她真正適應過來的事。
“今天回家早,想到你去見水悅,多半會過來這裏。”印宿伯瞥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雨弦,問道,“怎麼,水悅又和你說了些什麼。”
雨弦搖頭,“什麼都沒有……”
印宿伯沉靜的看著她,驀然歎了口氣,“其實你和水悅有些地方倒真的挺相似的。心裏總藏著很多想法,讓別人捉摸不透。”
雨弦有些驚異的看向他,想解釋些什麼又找不出合適的話語。最後隻能沉默的低著頭,“我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
印宿伯的目光柔和很多。其實雨弦的性格他都了解,隻是一直不知道要怎麼樣做才能讓她願意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的很多想法,也許是其他人都不認同或者無法理解的。所以幹脆放在心裏不說出來。”感覺到有什麼落在自己的睫毛上,雨弦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印宿伯送握住她的手,轉而將她擁緊,喑啞的聲音沉沉說道,“可是我想聽。”
雨弦在他的懷裏無法發聲。他的擁抱總是這樣,溫暖得讓人想就此沉淪。
“你總是在刻意和我保持著距離,以為我感覺不到麼。”印宿伯低下頭去看垂下眼的雨弦,“我總想要怎麼做才能讓你真正的高興起來。可是每次你都是這樣的表情。帶一些高興,帶一些刻意的冷靜。”
雨弦聽著他無奈的話語,心裏有些泛酸。
“我隻是……很害怕……”隻是一想到這些話她似乎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印宿伯攬著她肩膀的手又箍緊了一些。
“雨弦……能給你的,我都會盡力給你。所以往後有什麼事都要說出來。聽到了麼。”他往後站了一步,看著雨弦的眼睛等待她的回複。
雨弦很輕的點了點頭,答了一聲,“嗯。”
印府裏已經備好飯菜。老夫人一般在房裏用餐,所以很少離開房間。餐桌旁已經坐著印宿伯的弟弟。他已經在喝著湯,見印宿伯和雨弦過來,也沒有太拘謹,反而半開玩笑的調侃,“哥哥和嫂
嫂濃情蜜意的,以後不同你們一起吃飯了。”
雨弦客氣地笑了笑。印宿伯帶著雨弦坐下,替她盛了碗湯。
印府的家仆很少親自伺候印宿伯他們的日常生活。所以平時力所能及的事都是他們自己完成,比起其他家的公子哥們要自立不少。
“昨天老夫人還跟我說來著,還等著快點抱上曾孫呢。”印庭伯別有深意的衝印宿伯使使眼色,“你們可要加把勁。”
印宿伯不急不慢的喝著湯,抬眼瞧了瞧正在抹嘴準備離席的印庭伯,“那你呢。你準備什麼時候了卻老夫人的願望,趕緊完婚?”
印庭伯嗬嗬笑了兩聲,似乎對兩人間一來一回的貧嘴早就習以為常,“緣分沒到,何況我又沒有一個從一開始就看上眼的姑娘。”
說完還不忘看雨弦一眼。
等印庭伯走遠,雨弦才對身旁的印宿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我就說你以前怎麼老愛貧嘴,原來你家在就是這個樣子的?”
印宿伯被她一臉認真的話嗆到,緩了好久才恢複,“大……大概是吧。”
雨弦倒了一杯水給他,印宿伯一口喝下。
“不過你弟弟年歲也不算小,怎麼還沒有給他張羅婚事?”雨弦純粹是好奇。
印宿伯拿著筷子的手停在半空,臉上本身帶的淺笑隱去,“他……有他的苦衷。”
“哦?難不成他看上了什麼樓的什麼花魁了?”雨弦含沙射影的諷刺著。
印宿伯先是愣了愣,然後輕笑出來,“你倒是很久沒這樣和我說過話了。”
雨弦自己也有些怔。自從答應了婚事,她確實很久沒和他互相諷刺鬥嘴了。
“再過段日子就是廟會了。到時候把墨弦他們都找來,一起去逛廟會吧。”印宿伯狀似不經意的提到。
雨弦沒想到印宿伯會突然提起廟會的事。前幾年因為她因為各種事都沒能去成,久了也不是特別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