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一個人精,豈能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他深深一歎,嘴唇翕動幾下最終默然。蕭舜欽說完,撇下眾人徑直進去了。李思原隻得收下,幾人在雲鶴居逗留一會兒遂回宮交差。當晚,他服侍陳王用膳時,委婉的提了雲鶴居收受賞金的事情。陳梓坤連眼皮都沒抬,隻是高深莫測的“嗯”了一聲便再無後話。李思原知她心意已定,再不敢相諫。
不久之後,雲鶴居的主人悄悄離開,朝中無人知其蹤跡。
朝中大臣觀察多日,便又在朝堂之上重新議起陳王大婚之事。
這一次陳梓坤沒有再像往常一樣避而不談,她環視眾人,朗聲開口:“此等小事,也值得你們這麼喧嚷。今日本王就給你們一個答案。從明日起,本王要從民間征選秀男,充實後宮。不管出身,年紀在十五以上二十五以下,麵容端莊,身家清白康健,未婚未聘者皆可入選。”在眾大臣驚愕之時,她又款款補充了一句:“將雲鶴居改為控鶴府,做為秀男居住地。”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麵麵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一陣寂然之後,
有人鬥膽上奏:“啟奏我王,這不合祖製。”
陳梓坤淡然回應:“本王的話就是祖製。”
又有人喏喏問道:“這後宮、嬪妃的品級怎麼訂?”
“就按前朝的三宮六院之製來訂。”
眾大臣薄汗津津,齊聲應答。
陳王要廣選民間秀男的詔令很快便通告了朝野。國人議論蜂起,有人說這是傷風敗俗,也有人說這是刷新陋習。憑什麼男性君王可以坐擁三宮六院,女王就不可以?
光陰荏苒,秋收很快便到了。今年是一個大豐年,陳國全境風調雨順,大河沿岸偶有小災,卻被河工令巡視時及時發現,以極快的速度填補了大堤決口,並未對沿岸居民造成多少損失。官府怕穀賤傷農,早早便在各州縣設立了大倉,從百姓手中平價購糧。
秋去冬來,到了十一月,南吳局勢再度發生巨變。原來的吳王逃離吳都,匆匆傳位於其弟吳浩。吳浩才智平庸,未經錘煉,驟登大位不知所措。他不知聽了哪位大臣的進諫,竟然發國書向陳國求救。
朝會上,陳梓坤笑著揚揚吳國的國書,問眾位臣工:“諸位愛卿說說本王要不要救吳?”
蘇放拱手上奏:“臣以為當救。”接著他侃侃而談眼前大勢:“吳國其時已是強弩之末,大王若不救吳,南吳必將被晉國所占。陳晉兩國隻能持續抗衡對峙。大王的統一大業隻能往後延遲。”
索超也簡明扼要的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既然陳晉兩國遲早要戰,晚戰不如早戰。”
文賓雖不像索超張固那般慷慨激昂,但也表示吳國當救。
陳國的朝堂之上大半是新銳少壯派,雖有幾個碩果僅存的老臣進言陳梓坤應當立國應當謹慎為上,不可輕言戰事。但這些聲音早被一片主戰派給淹沒了。
建元三十二年冬,陳梓坤出兵四十萬,分別以索超、文賓、謝善為大將,兵分三路進攻晉國。這三路大軍中又各有所司。索超率數萬輕騎長途奔襲晉軍,謝善則率重甲騎兵緊隨其後,最後才是文賓的二十萬步軍。若索超和謝善能數戰而下南吳,文賓則可按兵不動,就地駐紮,以便密切關注晉軍的下一步行動。若前兩路久戰不下,文賓便要全軍壓上。
陳梓坤特意召回精明能幹的鄭喜全力負責大軍的糧草輸送。索超的先鋒騎兵如颶風一般飛掠過北吳廣闊的原野,隆隆壓向越城的晉軍。此次負責伐吳的正是晉軍五大上將之一王勇。陳軍兩國本有宿仇,再加上王家與陳國怨恨極深,雙方領軍大將同樣年輕氣盛,諸多原因攪在一起,這一場戰爭竟是出人意料的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