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個沒停,顯得異常熱情。時唯問十句,她隻答一句,臉上神色恬靜,神情中明顯有寄人籬下的覺悟,讓人有點心疼。她甚至還老老實實地稱呼時唯為“姐姐”,雖然兩人壓根沒有血緣關係。這在時唯和向葵間是永不可能出現的情景。
硬拽著她寒暄了半小時,時唯有點精疲力盡,但這也抵消不了她對夏樹的喜歡。她一邊收拾還沒整理完的房間,一邊數著附近的酒店征求夏樹的意見,計劃晚上去腐敗一下替她接風。
夏樹這才說出了她進門以來最長的一句話:“你是打算把這些書都從房間裏搬出來嗎?”
時唯愣了一愣:“哦,對啊,不然你也沒法住。我這間原本是書房。”
夏樹掃了一眼四周,指著靠在牆角的折疊床:“我用那個在客廳裏搭個鋪就行了。”
“欸?……那怎麼行?”
“沒關係啊,反正我又不久住,你那麼多書搬來搬去太麻煩。”
兩個多月,雖然真不算久,但當初向葵在這兒住了還不足一個月,照樣大動幹戈。時唯從沒想過夏樹可以這樣善解人意,她立刻就被感動得不知所措了。
【二】
夏樹是個是非紛爭的絕緣體,甚至幾乎沒有存在感。時唯雙休日沒課,睡到臨近午飯時,打開房門看見客廳裏坐著一個人看書的人,會被嚇一大跳,因為已經忘了家裏還有個夏樹。每當這時,夏樹也隻是抬起頭略帶歉意地笑一笑。
時唯很好奇她平時是怎麼與同齡人交往的。也許她這樣內向,隻是因為和自己缺乏共同話題。
時媽媽以前從來沒過問過時唯的飲食起居,如今特地打電話叮囑時唯找來會燒飯的鍾點工阿姨,生怕虧待了夏樹。
時唯每天要去學校上課,阿姨來做飯時她不在家,索性把錢交由夏樹管理。夏樹比較宅,每天除了去馬路對麵的超市購物,其餘時間一律待在家裏上網。家裏的一切開支都是時唯出錢,夏樹管賬。
夏樹年紀小,學藝術,沒什麼兼職可做,也就沒有收入來源。時唯從一開始就壓根沒把她當室友,更從未想過向她收一半夥食費,隻要求她好好記賬,把收支明細標示清楚。但實際上,三周過去,那賬本時唯一眼都沒看過,一方麵太忙,另一方麵似乎感覺夏樹每天記賬很認真,她不過就是想要她這個認真的態度。夏樹隻要一說錢快用完了,時唯就兩千三千地補充給她。
時唯本是大大咧咧的人,她所認識的夏樹也一樣不愛斤斤計較。可是夏樹的隨行好像總有幾分悲情色彩,她的不計較也帶了點明知計較也不會有結果的無奈。奶奶不讓她回家的原因她心知肚明,但她對於堂哥的婚事卻隻有真心誠意的祝福,她氣度大到能與未來嫂子做知心姐妹,似乎絲毫不介意自己是因為她的進門才被掃地出門。
晚上時唯在客廳翻箱倒櫃找薯片,夏樹手機短信鈴聲隔三岔五地響。時唯一邊拆包裝袋一邊笑:“你這一個月話費可不少吧?男朋友嗎?”
坐在折疊床床沿的夏樹放下手機抬起頭:“我沒有男朋友。這是在和我嫂子聊天。”
時唯有點驚訝,沒急著回房,在沙發上盤腿坐下:“是那個準備嫁給你堂哥的嫂子?”
“嗯。”
“她多大啊?”時唯訝異於平日如此內向的夏樹怎麼和理應有代溝的人還有話可聊。
夏樹翻著眼睛想了想,繼而看向時唯:“和我一樣大啊。”
“欸?這麼年輕就結婚!不可能吧!都不夠法定結婚年齡!”時唯起先聽媽媽轉述這樁婚訊,壓根沒往心裏去,這時才回過神,夏樹的堂哥當年在自己家和季向葵鬧得不可開交,他倆明明就相差不到一歲,想來他也應該比時唯小。
“是不夠,不過大人們說按照江浙的風俗早點辦婚禮,以後再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