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這不在狀態的樣子,天甲就知道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八成是說給空氣聽了,他歎了口氣,“屬下自小就習慣一個人生活,做一些普通的小菜還是可以的。”他這其實是自謙了,他的廚藝哪裏隻是普通形容,否則一向挑嘴的葉長笙也不會被哄得這麼好了。
往嘴裏吃了些東西後,葉長笙覺得身體有力氣多了,也有了心思說話,他想起白天的那場刺殺於是便開口問道:“今天來的那些人都是誰啊?”
天甲往嘴裏塞下一塊肉,空出嘴巴老實的回答:“屬下一時也回答不上來,不過……八成是三皇子的人。”
“三皇子?”葉長笙撕了一小塊肉細細嚼著,他對三皇子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年前皇上壽辰時候的那一麵,隻隱約記得那個人似乎在筵席的時候一直用一種很討人厭的目光盯著他,後來就沒再見過了。
“爹爹不是說會對外麵說我生病了嗎,為什麼他還能找到我?”
天甲想了一會兒,搖頭:“屬下也不知道,也許三皇子的勢力比殿下和丞相大人他們想的還要可怕了。”很可能他一直就盯著丞相府,五少爺出府的那天他們就知道了,跟了一路才找了個合適的機會動手。
這麼看來的話,也不知道丞相他們知不知道這件事。
“那書墨和畫屏琴香她們真的會沒事嗎?”一想到這三個和他一起長大的人,葉長笙又開始擔憂了。
其實天甲覺得她們存活的可能性並不大,因為三皇子派來的人在跟他們打起來的時候,口口聲聲的說‘主子有令,五少爺必須要帶活的回去,其餘人等格殺勿論。’所以如果他的那些同伴們沒有做掉那些殺手刺客的話,那麼跟著少爺的那幾個下人也是沒有活路的。可是這些殘酷的事實,他不打算告訴小少爺。所以天甲選擇了隱瞞,將自己的想法壓了下去,向小少爺做了有力的保證。
不過,等到天亮了,他還是會帶著少爺往前頭走走,也許他們真的還活著。
晚餐並沒有持續很久,吃完了雞腿又啃了兩個翅膀一個野果子,葉長笙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他今天超出體能走了很多路,已經有點體力不支了。
見他流露出困意,天甲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地上的雞骨頭,用樹葉包好捧到河邊挖了個坑埋了進去,然後快速的折身回來。
“少爺若是困了就休息吧。”他將剛才撿樹枝一並帶回來的樹葉灑在地上,整出了一個簡易的床墊,“野外不比家裏,還請少爺委屈一下了。”
葉長笙知道現在他們什麼處境,所以他也並沒有覺得很委屈,隻是覺得……這樣不洗澡睡覺有點難受,可是天甲說的對,外頭不比家裏,不能什麼都要。於是他拿出了自己慣用的帕子,到河邊沾了點水擰幹,仔細的擦了擦臉和手腳,老老實實地在天甲鋪好的樹葉上躺了下來。天甲怕他著涼,將自己身上的衣袍解下來蓋在他身上。
看到他隻穿著裏衣坐在火堆邊,葉長笙不安的動了動:“我不要你的衣服。”
天甲誤解了他的意思,有點愧疚的說:“屬下的衣服兩天沒有洗了,今天又奔波了一路,想必是出了一身的汗並不好聞,可是夜深露重,即便有火堆也難保不冷。為了少爺的身子著想,少爺還是將就一下吧,等咱們到了集市上,屬下會立刻置辦的。”
葉長笙悶悶的攥緊了天甲的袍子,低聲說:“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呢!你把衣服給我,你自己不冷嗎?”
聽到他的話,天甲一愣隨即輕聲一笑:“屬下是習武之人,皮粗肉厚糙的很,而且自有一身護體的內力傍身,長夜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
葉長燊盯著他的表情看半天,似乎是想看出什麼撒謊的樣子來,“真的嗎?”
“絕無欺瞞。”天甲看著燃燒的火焰,低聲溫柔的回答,“少爺還是快些睡吧,等你睡醒了,天就亮了。”
葉長笙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他確實有些支撐不住了,能強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所以還沒來得及問天甲怎麼不睡覺,就眼一閉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耳邊傳來他軟軟弱弱的呼吸聲,配著四周一片的靜謐,天甲將火燒的更大一些,盡量動作小一些不讓火花發出劈啪的聲響,讓他的金鳳凰一樣的小少爺能有一個溫暖美好的夢境。
回頭看了一眼正香甜睡著的小少爺,那張漂亮的臉上一片安寧,並沒有受到追殺而流露出陰霾。天甲將自己的衣袍給他仔細的蓋好,他想他有些明白為什麼包括太子在內的那麼多人都如此疼愛這個孩子了。
這樣乖巧聽話又懂事的軟軟甜甜的漂亮小鳳凰,誰不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