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工作,不可以在家遊手好閑。”
陸靜在心裏大翻白眼,這二十年來還不叫高期望?請問何為高期望?不過她還是對爸爸表示了近乎崇拜的感謝:“爸,你真是我親爸。”
陸海軍道:“別貧,我們先將條件談好。第一,不能去外地工作;第二,如果不接受我安排的工作,就必須回來考研;第三,工作期間不可以隨便談戀愛。”
她問父親:“什麼叫不可以隨便談戀愛?我找個什麼樣的你們才能同意?”
陸海軍道:“最起碼找個能配得上我家姑娘的。”
陸靜仍然不放棄最後一絲希望,掙紮道:“其實您家姑娘也就這麼回事,才是個本科,長得又這麼一般。”
黃雅蘭在旁塞了一塊蘋果到陸靜的嘴裏:“再廢話就去考研。”
陸靜從來是聰明孩子,審時度勢後,咬著香甜的蘋果,踩著拖鞋吧嗒吧嗒的回到自己房間。而母親還不忘在身後提醒她:“抬起腳來走路,白練了這麼多年舞蹈,走路都不會了?”
陸靜隻好放輕腳步,挺胸抬頭的朝臥室走去,母親又在她身後問道:“今天練琴了沒?”
她一聲哀嚎,隻好爬起來在鋼琴前坐定,問母親:“您想聽什麼?媽,我給您彈個好聽的行不行?”
於是她找出琴譜,習慣性的在彈琴前連續按了三下“哆”音來校正音準,隨即彈出一首飄逸的《青花瓷》。
黃雅蘭聽完後先是給予了肯定:“很好聽。”繼而淡淡的提出要求道:“那些練習曲還是得彈。”
陸靜不情願的翻出琴譜,眼巴巴的看著母親想躲過這一劫。黃雅蘭在旁笑道:“別裝可憐了,下個月學校沒什麼課了吧?你搬回來住吧,在家就重新規律一下,一天練一個小時。”
她幾乎哀嚎著翻出貝多芬的琴譜,對母親道:“《悲愴奏鳴曲》,是貝多芬在耳聾之後寫下的。尤其是悲愴三,隱藏著生命的磨難,流露出內心的痛苦。更多的是對不幸遭遇的隱忍,對命運抗爭。媽媽,我彈奏這個吧?”
黃雅蘭笑著對陸海軍道:“瞧瞧你家閨女,整天就知道耍嘴皮子。”
陸靜在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見到了影響她終生的男人,那天她在回家途中發現沒帶家鑰匙,而正好走到父親單位樓下,於是便到父親的辦公室來。
她推門時,隻看見一個男子正坐在沙發上和自己父親說話。他很年輕,三十出頭的樣子,劍眉星眸,神采飛揚,是個傳統意義上的俊朗男子。他們倆聽見推門聲都止住了談話,看向她。
男子的眼神頗為溫和,看著她問陸海軍:“您家姑娘?”
陸海軍介紹道:“陸靜,這是旭天,比你大不了多少,你以後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要向旭天多學習。”
陸靜朝旭天擺了擺手:“Hello。”隨即又看到旭天正不留痕跡的縮回欲伸出的手,她才慚愧道:“要握手的是吧?真不好意思。”
旭天笑著對陸海軍說:“還是個孩子呢。”
陸海軍也笑道:“可不就是個孩子,在父母眼裏,孩子永遠也長不大。”
陸靜被旭天那溫和笑容晃得睜不開眼睛,迅速的崇拜起旭天來,幾乎是三句話裏就會提及一次旭天。她問父親:“我找個旭天哥那樣的行不?”
陸海軍怒道:“有點姑娘家的矜持麼?”
“那您讓我終身當尼姑,法號叫孤單?”陸靜嘴快的回應:“爸,您總得給我個標準吧。”
陸海軍道:“十個你也比不上一個旭天,那小子精明的很,讓你和他學點為人處事的沉穩勁兒,沒讓你整天沒個正形似的瞎晃悠。”
陸靜卻把這句話當做了父親同意兩個人來往的允許。她那時整天上幾節課便無所事事,抱著手機給旭天發短信。內容無非是彙報吃喝玩樂、今天有什麼課、或者精讀老師很討厭之類的內容。
不過機靈如陸靜,還是感覺的到旭天不經意的維持著他們的距離。她發十條短信,他大概隻回複三四條,而且內容都很簡單。她約他出來玩,他大概是看在女孩子主動的麵子上,基本不拒絕。但也不過就是吃飯和看電影這兩件事。
旭天基本會選擇味道正宗的人氣館子,都是人滿為患在等位的熱門餐廳,他們卻每次都不用等位,直接就可以到餐廳裏最好的包廂用餐。
他很紳士體貼,會耐心詢問陸靜吃不吃辣,會在她手冷的時候將一杯溫暖的奶茶塞在她手裏,會在看電影時同時買好栗子和爆米花供她挑選。
陸靜說不清自己對旭天的感情,似乎是男女之情,因為看不見他的時候,她就會很想見他;又似乎更多的夾雜著崇拜,因為看見了他,反而又沒有激動的心理。旭天做事沉穩,笑容溫和,陸靜和他在一起,莫名其妙的感到踏實。
她發短信給旭天:“歐巴,你今天能不能來學校接我?我四點鍾下課。”
旭天回複道:“什麼叫歐巴?”
“就是哥哥的意思,阿紮希就是大叔的意思。”
“學習了。五點學校北門見。”
她在冬日的風寒中等待旭天的車,他到達時,她已經凍得鼻頭泛紅。旭天見狀,抬手將車內空調調高,笑著問道:“說好了五點,怎麼還這麼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