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有什麼大不了?
不過既然他沒說過,她就當沒看見吧。
她略略整理了頭發,輕微的在門上敲擊出聲響,想讓二人趕緊分開。而屋內的兩個人似乎都沒聽見她的敲門聲。隻沉醉在一種特有的回憶氣氛裏。
陸靜正準備再度清清嗓子,卻聽見舒晶的語氣中全是留戀和惆悵:“我們的回憶,真的就隻剩下那個晚上了嗎?如果你愛她,為什麼那天還是留下來了呢?你可以說我以死要挾,你才答應和我……做,可是我自己尋死,我往車上撞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推開我呢?你為我擋了車,送到醫院,摘除整個脾,難道不是因為你還在意我嗎?”
陸靜停止了一切動作,耳邊瞬間響起了嗡鳴聲,整個世界在她的眼前天旋地轉,那些原本令人溫暖的燈光此刻看起來瞬間昏暗,甚至在她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她不由的抬手想扶住門框,卻發現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調動自己的手臂。
而她竟然還能聽見舒晶的聲音,依舊是那般黏軟嬌媚的普通話:“你對她不是愛,你隻是內疚,你內疚她難產,所以不願意麵對我,對不對?可是你問問你自己,我們八年的感情是不是在你那家世優越的妻子麵前就這麼的不值一提?她生孩子那天,你明明還……”
陸靜還是在努力的想抬起手臂,因為她實在無法承受暈眩帶來的無力感,可是一切都是徒然。無論她怎麼努力,身體都像是被施了魔法般無法移動。她明明聽見了舒晶說什麼,可是她卻怎麼也無法將舒晶的話語裝進自己的頭腦思考。她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經無力支撐身體的重量,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周遭的一切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不停的將她墜向深淵,而她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她一定在癱倒時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她感覺自己栽倒在手邊的一個裝飾櫃上,那櫃子也隨著自己一同倒在地上。櫃上的沉重的花瓶明明砸在她的腳踝處,可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疼。
她隻覺得窒息,似乎連心髒也不再跳動。
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在病房裏,身邊隻有梁希澤。他望著她,眼神中全是焦急和憂慮。她隻是按了床頭的呼叫器,問護士:“現在幾點了?我還在哺乳期,有沒有給我用了什麼藥物?你能不能借我手機用用?”
梁希澤趕忙道:“手機在我這裏。”
陸靜卻不理會他,隻接過護士的手機,她覺得自己撥號的手指都在顫唞,甚至是無力,她連續輸錯了好幾次,才撥通陸昊庭的電話,她說:“昊庭,你來醫院接我一下,我該回去給寶寶喂奶了。”
梁希澤的語氣帶著不安:“小美,你不要這樣。”
陸靜隻閉了眼睛,不予理會。直到陸昊庭急匆匆的趕來,她掙紮著下床,才發現自己的左踝骨被包紮的嚴嚴實實。她猛然踩在地下,疼痛刺骨,眼淚直直的流淌下來。她拽著陸昊庭的手,幾近請求:“你抱我一下,我得趕緊回去。寶寶一定想我了。”
陸昊庭不明所以,狠狠的瞪了梁希澤一眼,打橫抱起陸靜,放進自己的車,陸靜隨手鎖了車門,梁希澤沒能拉開車門,始終跟在他們身後,一直回到家中。
保姆盼道:“可回來了,兩個孩子都哭了半天了,哄不停,你快來抱抱。”
陸靜急忙洗了手,也顧不得陸昊庭在場,便解開衣服。孩子吮xī到了乳/頭,停止了哭聲,卻立刻又哭鬧起來。
她急火攻心,被孩子吸的大力,甚至有些疼痛。她聲音中都帶著哭腔,問保姆道:“我覺得在脹奶啊?怎麼沒奶了?”
保姆道:“別著急,我讓大廚給你做個鯽魚湯,你先吃點東西,我先喂孩子點奶粉。”
陸靜抹了抹眼淚,點了點頭,轉而對陸昊庭道:“昊庭,你等下,我收拾下東西,一會你送我回家。”
陸昊庭問:“怎麼了這是?幹嘛突然要回娘家?”
梁希澤上前,握住陸靜的手道:“小美,我們把話說清楚,好不好?”
陸靜隻是瞪著他,他卻一直不肯放開她的手,聲音低沉:“能不能聽我解釋?”
“可以。”她說:“你和誰好過我都無所謂,我就想弄清楚一件事,和我結婚後,你有沒有和舒晶上過床?”
他沒有開口,陸靜甚至自欺欺人的想,說沒有,隻要你說沒有,我就相信你,哪怕是騙我也好,說沒有,隻要說沒有。
而他的表情瞬間頹敗下來,眼神中全是黯淡和不安。
陸靜不甘心的追問:“有沒有?”
他的不語,就是默認。
陸靜終於踏下心來,可能是那一瞬間的放鬆,她竟然覺得腳踝處無與倫比的疼痛。那種疼痛她很熟悉,小時候從台階上跳了下來,扭傷了腳,韌帶撕裂的疼痛。像是一根粗大且遲鈍的針,打樁一般,不停歇的刺進腳踝處。
她竟然笑了,因為她想不出自己還要怎樣表達自己的心情:“梁希澤,你為了別的女人被車撞,我還天天把你伺候的跟爺似的,差點流產。那時候你心裏肯定也笑我傻吧。你早點說啊,當時不保胎,孩子流掉了,我也好成全你們啊。”
陸昊庭在旁急急的勸阻道:“姐,你別瞎說,你問清了事情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