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裏透紅。她仍然是嬌豔若玫瑰的模樣,卻因為半年前剛剛生過孩子而更顯成熟,她已經是完全長開的模樣,眉眼中帶著風雨洗滌過而留下的溫柔,這種溫柔和性格無關,而是同母性有關。
陸子饒也發現了這種變化,她盯著林池看了很久,伸手想要摸上林池的臉蛋,卻被林池偏頭躲開了。
她像是清醒過來,放開了林池的手,並且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林池這才略微放鬆下來,她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接連喘了幾口大氣,捏成拳的手依舊無法鬆開,如果不是指甲一直被整齊地修剪著,恐怕此刻手心就都是傷口了。
她捏的太用力了,也隻有這樣,她才能克製著和陸子饒動手的欲.望。
她打不過子饒,完全打不過,一旦打起來,她反而會激怒陸子饒。
“你還是那麼好看,我聽說你剛生下,嗯,二女兒?你們帝國人管她叫小殿下吧,她一定很可愛。”陸子饒在鋪著青色床單的床邊坐了下來,她的脊背有些彎曲,看起來已經很習慣這種頹廢的姿勢,她兩手都撐在床上,一副放鬆的模樣。
可她說的話題,恰恰是林池最不敢和她聊的事情。
算一算時間,距離她生下老二已經過了大半年了,根據兩國之間消息流通的速度,聯邦這邊的人能知道這個消息,她其實並不意外。陸子饒心裏有她,又知道她是帝國皇女,那麼自然也會多多地關注她在帝國的消息,聯邦的其他人,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大概會很快就忘到了腦後,可陸子饒不會,她隻會深深地壓在心裏。
林池用力咬著下唇,手指在微微地發抖。眼前這個子饒太陌生了,她記憶中的陸子饒並不是這樣的,曾經的陸子饒是個不會過多把情緒藏在心裏的人,而此刻的陸子饒,明明在說著明顯會讓她十分難受的話題,卻還能笑得出來。
“小池,可能你不會相信,我隻是想跟你說說話而已。既然你這麼不想跟我說話,那也就算了。”她的這副樣子落進陸子饒眼裏,令陸子饒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她不知道她們兩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竟然連坐在一起好好說句話的可能都沒有了。
她真的,隻是想看看林池,再和她說說話而已。之前說什麼不會放她走,隻不過是也想讓林池嚐嚐難過的滋味,可她又怎麼可能不會放林池走呢?現在的聯邦是她母親的天下,她一旦把林池帶回去,她母親還能放過林池嗎?
之前在冰潔星上,她一眼就認出了林池,卻一直壓抑著,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隻在現在,隻在和她待在沒有第三個人的房間裏的時候她才敢跟林池這樣說幾句話,不就是怕她身邊有母親的奸細嗎,不就是怕有人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嗎。
所以,這樣的她難道還真的會把林池拘在身邊?她不會,可林池信了。
原來她在林池心裏已經是那樣的人了。
嗬,林池不知道她的心思,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
陸子饒抓抓頭發,不期然又看到了自己的白發,她眼中的光芒熄滅了。
“我明天放你走。你好好在這裏睡一覺,我不知道你要去聯邦做什麼,也不想知道。不過你記著,這是我最後一次放你走。”陸子饒的神色變得冷漠起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淡淡的。
仿佛對待一個陌生人。
林池疑惑地看著她:“你要放我走嗎?”
“聯邦不是可以久留的地方,全聯邦的人都知道你長什麼樣子,即使你有偽裝,可你的錄像很多人看過,難保不會有眼毒的認出你,難保......我母親不會聽到風聲。她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就在你跟著周瑾離開不久,她徹查了你的身份,你知道,我們和帝國正在打仗,你一個人抵得過一顆星球的兵力,我母親知道之後一定不會放過你。”陸子饒繼續道,她的聲音很平淡,她的眼神也很冷漠,可每句話卻都透露著對林池的關心。
可她也說了,她說林池跟著周瑾離開,而不是說周瑾帶著她離開。雖然當夜,的確是周瑾抱著神誌不清的林池走的,可她已經曉得了,林池選擇了周瑾。
每當想到那一晚林池為周瑾的受傷而脫口喊出的擔心的話語,她的心就一陣陣地發冷。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把我交出去呢?我這樣一個人。”林池提著一顆心問道,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何等關鍵,可周瑾在聯邦,她自己實力也不差,原本也不該有意外,可誰知道一進聯邦軍營就能遇上陸子饒呢?
有時候真的不知道,她和子饒之間是有緣分還是沒有緣分。可是無論如何,她真的隻當子饒是妹妹,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對這個有些可恨、又有些可憐的少女有過超出友情的心思。
“我隻是覺得,戰爭不該沾上這些卑鄙的手段。我母親她,為了這場戰爭已經用盡了不光彩的手段,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陸子饒說的很隱晦,她所說的“不光彩的手段”,自然指的是她們這一批被用超常規的手段製作出來的戰爭機器,這件事情她不能告訴林池,就隻能含糊地帶過。
“我話就說到這裏,我馬上就離開,有我在這房間裏,你大概也睡不著吧?”陸子饒想起她們訂婚那一天林池一夜沒睡,可能林池以為她睡了,可她一顆心都在林池身上,床上的那個人睡沒睡,她身為s級的alpha,難道真的感覺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