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之軒選的合怍商?”
楊筱光講:“你放心,這種女人他看不上的。”
方竹又對牢楊筱光要沉下臉來。
楊筱光轉過頭,朝著候場區的一個方向,對方竹努了努嘴:“何領導看中的是最後那排中間那個正太。”
方竹看過去時,坐在那邊的男孩恰巧把眼睛睜開了,於是她驚歎一小聲,讚:“這雙眼睛適合在聚光燈下吸魂攝魄。”
“瞧你這形容。”楊筱光忍不住笑起來。
坐在那兒的男孩望了過來,楊筱光也望了過去,同方竹說:“我去去就來。”
她擠過人群,走到他身邊,同他講著話,一副很是開懷的樣子。
方竹不禁意外,朝向他們望了好幾眼。
她知老友乃本城典型剩女性格,幹物女得不得了,對男性這種生物從未輕易放下過姿態,此時麵對那位年輕男孩,卻有異樣的眼波流轉。男孩笑得淡淡的,態度大方自然,長得那麼好,卻沒有帥哥常有的乖張表情,望著楊筱光的眼神很是專注認真。
方竹尋了個位子坐好,主持人依次上台,比賽要開始了,楊筱光又折了回來。
方竹說:“那男孩很個性,也許會讓觀眾受落。”
楊筱光沒有作聲,她的眼光落在他身上,方竹看得出來。
一輪一輪無聊的演出持續進行,舞台上的人次第亮相,演他們的一出折子戲。
方竹看得無聊,竟坐著打著盹。
她聽到似乎有人在唱歌。
在她青春的歲月裏,她聽過一把極好聽的男聲唱過歌。
他唱過《一無所有》,他唱過《有誰共鳴》。她不想他一無所有,她想做他的知音。可是怎奈現實風吹雨打,把不夠牢固的心房砸到坍塌。
方竹一個哆嗦醒過來,春日的微風略帶著寒意,她把外套緊了緊。
舞台上頭,何之軒看重的那個年輕男孩正在唱歌,已經唱了一半——現在的選秀門樣不高其實挺好我坐在角落發著明星夢聽著小道我夢想的大世界遷移到一邊這裏又多了上海大劇院演歌劇和舞劇小小務堂的反麵是鋼筋鐵骨的森林誰能從這裏翻越過去我記得第一次吃肯德基就在這附近如今它已經開得遍地都是年少時候流連的田園水窪黃花菜地它現在變成精品高樓在出售電視裏立波啤酒那首歌是我喜歡上海的理由可是城市越大世界越來越吵地鐵開了好幾條廣告越來越多班次還是那樣少人依然那樣多金茂大廈已經不是第一高樓東方明珠還在它的對麵日本人說要蓋高樓它一定要高過金茂陸家嘴終於從荒蕪萆地變遷成一片緣地是我們的驕傲上海不斷地改變改變我卻不斷懷念很久以前時間不停地走遠走遠我的記憶卻停在卻停在最初的那個年代多好的句子。停在最初的那個年代。
時間走遠,城市改變,她的記憶卻一直停在最初的那個年代。
方竹甩開遐思,同楊筱光講:“好了,明日偶像誕生,你們公司絕不蝕本。”
楊筱光也很高興,直對方竹說:“我要請你吃飯!”
方竹的手機振了振,她從褲兜裏掏了出來。每回楊筱光看到她還在用十來年工齡的GD92就要打趣一句:“鬆下的質量這麼好,怎麼就退出中國市場了呢?現在人家都用iPhone了,你還停在GS·Μ藍屏機時代。”
方竹晃晃手機:“停在最初的那個年代嘛!”她瞄一眼手機屏上的短信,同楊筱光說,“工作先占第一,同行裏通氣多,正有一手資料。回頭我請你。”
她同老友道別,轉個身,把短信翻開來看。
短信是阿鳴發來的,上麵有李曉生前最後—段時間的幾個客戶姓名。方竹趕緊和實習生告別,騎著車趕回報社,在電腦前査了一下午的資料,不知不覺就近傍晚,心情就同即將落山的太陽一樣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