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竹怔住。
何之軒的坦率,讓她一下子無所適從,她不知如何作答。
“這個過程中產生了一些讓你感到困惑的麻煩,我會解決的,你安心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最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她想了想,喚:“何之軒,這些事情,你不用給我交代的。”
他清楚地說:“我想你知道。”
他清楚的交道,在她心頭撩起波瀾,陣陣擊打,無法停歇。或許自君歸來之後,那掠去的波瀾就從未停止震蕩。
不平靜的那個是她。
方竹將手機關上。
已經過去的,她無法挽回;即將到來的,她無法預計。最後她還是得在原地,不管經過多少的風浪,多少的波折。
這樣的想法教她認命。
手機又響了起來,楊筱光在那頭急急火火地嚷:“我說你怎麼能這樣?人家為朋友兩肋插刀,你為舊情人插朋友兩刀。”方竹無奈搖頭,老友單純,是點火就炸的炮仗。何之軒不這樣,處理一切情況都遊刃有餘,隻是除了那一回……她又想岔了。她斂回心神,老友如此發飆,她也有些苦惱。
何之軒坦誠地同她說了這事情背後的隱情,事關他目前任職公司的內務。報道中提到了楊筱光,自然背後那種種辦公室糾葛也會和楊筱光有些幹係。按照楊筱光不夠沉得住氣的性格,想必何之軒也不會讓她憑本能衝動行事。
如果今日的事件是有人存心而為,這幾乎可以算是一個陰謀了,難保在今日事件之後不會有其後的一係列手段。職場之內、市場之內,運用媒體暗箱操作惡性競爭的事件不勝枚舉。她既不想楊筱光受到牽連,更不想何之軒因此為難。
念及此,方竹一轉念,同楊筱光這樣解釋:“稿子是娛樂版的主編親自拿來發的,說有人給了他這條新聞,說我們報社就同我相熟,可以署我的名,讓我賺這個紅包。那主編看有賣點,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發了,今早發刊了才同我說的。”
“他們太不負責任了,太沒有人權了!”楊筱光憤慨。
方竹繼續說:“娛樂版主編認為這是一個順水人情,我最近寫選秀的娛評稿子多,他認為無傷大雅,而且這應該是業內炒作,不是我們報紙發,也會是其他報紙發,所以還不如我們先發了。”
把事實隱瞞一半袒露一半,並非方竹的本意。可是,她若是如實講出何之軒同她說的那些話,好友又是事件中被無辜牽連的人,於公於私在情緒上都會有影響,平白就會生出不快,這又何苦來哉?
於是方竹決定還是不同楊筱光把這件事講得太明報。她轉眼望到報紙上好友同選秀新人並肩的照片,內心微微一動,想要問些什麼,卻終究沒能問出口。
那頭的楊筱光還是氣呼呼的,可見真的是氣得不輕,直報怨:“你們做記者的,怎麼可以這樣?”
方竹對好友確有些愧疚的,真心實意道:“真抱歉,阿光。”她頓一頓,歎了口氣,說“自從做了記者,我想要一切憑自己的實力。這些年來,我起早貪黑,搶新聞做報道,還要進修課程。我不吸煙,不喝酒,不吸毒,我不收紅包做軟文,也不掛靠廣告部撈外快。我想要光明正大、公平公正幹這行,可千防萬防,還會出這樣的事,不管怎樣,我的名字掛在這篇報道旁邊,是我對不住你。”
她這樣一說,那頭的楊筱光反而抱歉起來:“唉!算了,你也別往心裏去。算我們倒黴唄!”
方竹聞言更為愧疚,說道:“晚上我請你吃飯賠罪吧!”她又望一眼報紙,“叫上莫北?”
楊筱光沒有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