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點頭道:“不僅如此,還將一隻死狸貓剝掉皮毛,假充嬰兒,對聖上說李妃產下妖孽不祥,勸聖上將她賜死。”

展昭聽了,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大聲道:“這劉妃如此狠毒!”

陳琳看了他一眼,忽然深深歎了口氣,道:“為了正宮之位,也為了自己的兒子當上東宮儲君,自然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展昭道:“那我義母就是在那時候逃出宮的?”

陳琳搖頭道:“要出宮談何容易!所幸聖上念在李妃為人賢德,不忍賜死,隻是把她遷入冷宮別院居住。秦鳳就是統管那一帶宮舍的,對她還算照應。”

展昭又問道:“那個孩兒……就是當今天子呢?”

陳琳道:“劉妃為了斬草除根,就命親信宮人寇珠抱到禦園中,丟進河裏溺死。”看到展昭瞪大了眼睛,沒有等他問話,又道,“當時我恰巧奉旨也到禦園采辦果品,為涇王賀壽,被寇珠攔住哭訴,才知曉其中隱情。寇珠跪求我保太子一命,我隻好把太子藏在裝果品的妝盒之中,偷出宮去,送到涇王府上。”

展昭道:“這麼說,涇王知道你送去的是太子,所以有意讓聖上將他過繼為子?”

陳琳點了點頭,道:“不錯。十二年後,涇王命我引太子入宮,伺機勸聖上認子。劉妃——哦,應該是劉皇後了——她不知內情,也就欣然同意。當時李妃久居冷宮,有輕生之意,我便引太子去和她見了一麵。”

展昭思忖著道:“我義母就是那時候知道她的親生孩兒尚在人世?”

陳琳道:“是。”

展昭想了想,又道:“但是劉皇後終於起了疑心,所以要置你於死地,湮滅太子出身之事?”

陳琳忽然冷笑起來道:“何止是我!首當其衝便是寇珠,然後李妃、我、秦鳳,她一個也不肯放過!”

展昭道:“寇珠也死了麼?”

陳琳沉默了下去,背轉身望著窗外黯淡的月光,半晌方輕聲道:“寇珠……她是個好姑娘。劉皇後命人對她百般拷打,她都沒有招認太子之事。劉皇後又疑心她和我串謀,叫我去掌刑,逼她招供,想讓她攀咬出我來。我……我隻恨沒有拚死保她……”

展昭看著他,就想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但手卻停在了半空。然後展昭歎了口氣道:“你若保了她,太子之事豈不就泄露了?”

陳琳搖頭道:“隻要除掉李妃,劉皇後就是太子光明正大的母親,所以她雖然隻是懷疑,卻早已動了殺機。這件事泄露與不泄露,原本沒有什麼差別。”

展昭想了想,問道:“後來呢?”

陳琳似乎還沉浸在那段回憶中,重複道:“後來?”

展昭道:“寇珠……死了之後。”

陳琳道:“劉皇後本還想向我逼問,但聖上病重,急召我入內侍奉,劉皇後才不得不放我回去。當夜宮中卻起了一把火,著火的正是李妃居住的冷宮。”

展昭驚道:“原來我義母說的大火是這樣!又是劉皇後的手段?”

陳琳道:“不錯。當時秦鳳冒險把李妃救出宮去……後麵的事你都知道了。”

展昭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可是希望我能幫我義母和天子相認麼?”

陳琳沉吟了一陣,才慢慢道:“我原本是這麼想的,但現在……”

展昭道:“現在?你不想讓我幫這個忙了?我義母口中不說,我知道她一定還思念著她的孩兒,你就不希望他們母子相認?”

陳琳道:“天子已經有母親了,現在李妃也有了你這個義子,你說還有必要讓他們相認嗎?”

展昭搖頭道:“那怎麼一樣!而且劉太後如此狠毒,搶了我義母的孩兒,還害了你們那麼多人,難道不該向她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