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北堂夫人臉色漸漸地暗下去,眸子裏出現一陣隱隱的怒意,她的兒子居然完全忽視了她這個母親!
將北堂影送入VIP病房後,北堂夫人漠然地攔住了星橙說:“星橙小姐,今天影發生的這件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計較,無論你是帶著什麼目的與我兒子交往,都請到此為止,星橙小姐今後就不要再接近我兒子了,因為他已經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星橙心中微驚,十指暗暗收緊,依然微垂著頭,清秀的麵容上沒有一絲異樣的表情,聲音更是分外冷靜,她說:“北堂夫人,我知道您一定會懷疑我,您護子心切,不讓我接近影,我十分理解,如果您當真信不過我,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去找他。但是,影個性純真,想到什麼便要做什麼,這是我無法控製的。”
北堂夫人淩厲而果斷地說:“你放心,我絕對會管好我自己的兒子!”
這個女人,果然夠自私!
星橙再次向她禮貌地點了一下頭,同時說:“那麼我先走了。”再邁步離開之前,她的視線不由得再次移至病房內,透過厚厚的玻璃看了一眼病床上昏睡的人,鼎鼎大名的北堂夫人,你是要把你這至善純真的兒子送上天堂,還是推入地獄呢?
這是一個無星無月的夜晚。
窄小的房間內,台燈散發出微微的光亮,勉強將室內照亮,星橙對著筆記本電腦輕輕地敲打著鍵盤。
今天北堂影吃蝦過敏了,這次是因為我的疏忽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花費了那麼多時間和那麼多心思,就因為這一點點的疏忽功虧一簣。你要是在的話,一定會大罵我笨吧?
可是,你在哪裏?為什麼我會覺得你跟北堂叔叔一樣離我好遠好遠?
連續三天,星橙都沒有見到北堂影,她根本無法接近他,她的生活以等待的姿態進行著。
轟鳴的雷聲響起,這個夜晚將不再安寧。窗外,大雨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地墜落,紫藤花在肆意的雨中顯得那麼不堪一擊。
事實上,屋子裏空蕩蕩的,她不知道該跟誰說話。這一次,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感到無助。
窗外的雨實在太大,猖獗的雨使勁地拍打著窗戶,竟無孔不入地透過窗戶飛灑進來。房間透著浸骨的涼意,朦朦朧朧地,她依稀又看到了十四歲的星橙。
那次,她實在太貪吃,一天之間吃了好幾個冰棍,果然,晚上就出事了,肚子裏好像五髒六腑都絞在了一起,她痛得在床上滾來滾去。
叔叔很體貼地把她摟在懷裏,用棉被將她裹得嚴嚴實實,還給了一個熱水袋讓她捧在懷裏,然後,小腹的疼痛奇跡般地漸漸消失了,她也不再覺得寒冷,滿足得像隻小貓咪似的在叔叔的懷裏睡去。
叔叔,為什麼要拋下她一個人?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叔叔……”她模糊不清地低喊著,淚水迷蒙,一顆顆淚珠沿著眼眶滑落,她蒼白的麵頰上隻留下冰冷的痕跡。
她沒有一個親人,爸爸媽媽早早就把她拋棄了,叔叔也扔下她去了那個叫天堂的地方,如今北堂影她也見不到了,真的隻剩下她一個人,孤立無援。
有一種痛,它沒有聲音地纏繞著你,卻比死還要可怕。
“橙橙!”房門被人使勁地撞開,緊接著,伴隨著強勢的風雨從門口灌入房內的,還有一個模糊的身影。
這個身影向她快步走近,她的鼻端突然繚繞著一縷來自他身上混合著雨水的清新味道,他擔憂地看著她,這讓此時畏寒的她竟莫名的有了一絲暖意。
“橙橙怎麼了?橙橙是不是很不舒服?橙橙哪裏痛?”焦慮的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一雙手撫在她的身上竟是那般的冰涼。
她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但是她還是緩緩地抬起雙眼,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好一會兒才看清了他的臉,她氣若遊絲地問:“你怎麼來了?”
“我好想橙橙,就從醫院裏偷偷跑出來了,橙橙是不是很難受很難受?我帶橙橙去看病!”他擔憂並且恐懼,雙臂卻十分有力地將她抱起,轉身就要往門口的方向走時,她趕緊推了推他,聲音很無力地說:“不用了!你抱我到床上歇會就好了。”
看著懷裏顯得那麼虛弱的她,北堂影半信半疑地說:“真的嗎?”
“快點吧。”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