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飛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去捉它?她打算製止他,嘴才微微張開,隻見北堂影果真鬆開輪椅向花叢跑去。
她愣愣地看著他。他臨近花叢時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在不驚擾到蝴蝶的情況下一步一步緩緩向花叢靠近。他在花叢前站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眼看著蝴蝶離他的手指越來越近,他突然伸手去抓那隻蝴蝶!小蝴蝶身形嬌小但行動敏捷,拍著薄薄的翅膀迅速地躲開他的手指,然後輕輕地落在離他較遠的一片花瓣上繼續忙碌,他撲了個空。
遠遠地看著這一幕,星橙忍俊不禁。
北堂影回過頭去看見她顯得格外溫暖的麵容,他也跟著露出憨憨的笑,似乎一下子又來勁了,繼續不依不饒地追著蝴蝶,仿佛正在進行著一場朋友間嬉戲追逐的遊戲,在陽光下顯得那樣的歡快而明媚。
星橙就那樣靜靜地坐在輪椅上,凝望著他,唇邊偶爾綻開一個微笑,可是隱隱間她仿佛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勁。於是她抬頭四望,遠處的走廊裏,隻有幾位身穿白色工作服的醫生與護士來來往往地走著,並沒有什麼異樣。那麼,她剛剛不妙的預感難道僅僅是錯覺嗎?
就在她發愣的時候,與蝴蝶玩著你追我趕的遊戲的北堂影向她跑了過來,臉上帶著迷人的笑,清澈如水的瞳孔中閃著細細碎碎的光芒。她再次揚起微笑問:“怎麼,不跟蝴蝶玩啦?”
北堂影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像是變戲法一般,手中輕輕地捉了一隻蝴蝶,星橙的眸中立即露出不可思議的光芒。
“橙橙,送給你。”北堂影將蝴蝶遞到她的麵前,近看之下,可以清楚地看見蝴蝶翅膀上複雜美麗的紋路,兩扇翅膀輕輕地顫著,薄得像是透明的一般,一捏即碎。
她從北堂影的手中小心謹慎地接過蝴蝶,如黑珍珠般的瞳孔中清晰地印著這隻蝴蝶的每一個小細節,猶豫了片刻,她捏住蝴蝶的手指突然一鬆,得到自由的小蝴蝶立刻拍著翅膀飛遠!
北堂影詫異地看著蝴蝶從她的手指中飛走,愣住了。
星橙抬起頭,眼前的北堂影逆光而站,陽光在他的身上渲染著一層薄光。星橙對他微微一笑說:“好不容易捉來的蝴蝶,就這樣被我放了,你生氣嗎?”
北堂影愣了愣,然後搖頭說:“不生氣。不過橙橙不是很喜歡蝴蝶嗎?為什麼要放走它?”
星橙的視線越過他的身側,向那隻飛遠的蝴蝶望去,輕輕地說:“你不覺得蝴蝶飛起來的樣子最美嗎?”無論什麼樣的事物,隻要失去了自然,永遠得不到真正的快樂,也不會活得美麗。她的單純與自然早已經被深埋了,至於埋在什麼地方,怎樣才能找回來,恐怕永遠都隻是一個未知數。
“橙橙好美哦!”北堂影目光裏透著一種深深的迷戀,然後幾乎是情不自禁地說,“我能吻橙橙一下嗎?”
頓時間,星橙隻覺得又害羞又窘迫,一雙珍珠美眸向他瞪去,故意用凶凶的語氣說:“不行!”
北堂影的臉上立即露出委屈與不甘的表情說:“橙橙欺負我!”
星橙哭笑不得,隨後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嬌小的臉龐一仰,問他:“我就欺負你了,怎麼著?”
“橙橙真壞!我不要壞橙橙!”北堂影轉過臉去,撅著嘴說。
“那我這樣豈不是更壞了?”話音落下的同時,星橙已經踮起了腳尖,在他的左頰上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一下,然後立即移開,站在他的旁邊似是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沒事長那麼高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