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饅頭,喝幾口廉價的自造酒兒,孩子們也能吃上指甲殼大小的糖塊,全家人喜洋洋分享那平常難見的一盤肉或者一盆湯。
吳宅上下也在忙著籌辦過年。大家似乎都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一心一意沉浸在節日的氣氛當中。為了讓扇兒高興,吳致遠親自抗著鋤頭到深山裏挖了幾株梅花給載到她院子裏,扇兒收到這份獨特的禮物後笑道:“多謝大哥,這個可在我心上了。”
吳致遠載完後,抹抹汗:“你高興就成,想吃什麼想用什麼,你盡管開口朝她要。”
“恩,我知道。”
吳致遠走後,紅鸞笑道:“爹簡直和變了個人一般,倒像個鄉裏莽夫。”
“鄉裏莽夫也不錯。”
“媛兒姐姐去哪了,怎麼幾日不見她?”
扇兒有些怏怏:“我也在想這個呢,她倒是爽快,一溜煙兒就不見了。”
沈垣那家夥走了塊四五天了,連個音訊都沒傳回來。扇兒第一次發覺他不在身邊時心裏有些空洞洞的,就好像被抽走了竹骨的風箏一般。
當天夜裏,扇兒半睡半醒之間聽到院子外有幾聲響動。她感官靈敏,一向風吹草動聽慣了,就不在意裏,以為是哪家夫婦鬥毆之類,翻了個身又睡去了。次日一大早她被尖叫聲吵醒了。
去城裏趕早集的幾戶人家在路過吳宅時,發現幾具血淋淋的無頭屍體躺在正大門口。本來天蒙蒙的還不確定,一個多事的偏要上前瞧一瞧,這一瞧就魂飛魄散,叫得半個屯人都醒了。
此事事關重大,很快就報告上去了。衛所裏派人來瞧看,恰好就是那個衛茗。
他帶著幾十個騎兵,浩浩蕩蕩進了趙家屯。吳致遠誠惶誠恐接待了他,指天發誓與這幾個人沒有關係。
衛茗慢悠悠飲著茶,一雙鳳眼掃過吳府的每一個人。他雖為武官,卻出乎意料的皮膚白淨眉目清秀,隻是左麵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打碎了別人輕浮的幻想,身上濃厚的煞氣也使得靠近的人不敢呼吸。
按照常理,像這種城外小屯發生命案,不過是歸屬者下令處理罷了。他接到消息,這幾個人正是他一直頗為頭疼的悍匪中的幾個,便用情麵求了這差事來,屈尊親臨辦案。
當他目光停留在吳致遠身上時,眼中流出一絲喜色。這眼神落在扇兒眼中,不由得猥瑣咧嘴一笑,那猥瑣笑容被衛茗敏銳地感覺道,便問道:“那個小娘子,是你什麼人?”
吳致遠一窒,道:“是小的妹子。”
扇兒嚇了一跳,把頭低下了。
衛茗沒有繼續追究,而是溫和地開始盤問起吳致遠來,問吳致遠年輕力壯,為何閑在家。吳致遠老實道:“不瞞大人,小的原是臨安鎮的提督,後因得罪了淑貞公主,便被撤職,到此地避禍。”
衛茗歎息道:“可惜呀,你一看就非平庸之輩,又不病不殘,在這裏真是浪費人才了。”
吳致遠哪裏聽不懂其中的暗示,忙道:“小的文墨不通,空有一個壯身子,隻能做些粗糙事罷了。”
衛茗挑眉道:“世人糊塗,隻知重文輕武!卻不知,國有難民不安之時,是誰保家衛國戰場殺敵?男兒誌在四方,整日隻會吟詩作對,屋外一步也去不得才是真廢物。”
吳致遠叩首道:“大人說的極是。”
衛茗笑道:“這等,你也是個明白的,我與你甚為相投。今日之事,我替你保下,和你沒有半分關係。以後若有事,盡可來求我。”
眾人忙俯首拜謝,萬般小心地把他和幾個親兵送至屯外。
衛茗離開趙家屯幾裏路時,他對旁邊一個親兵耳語幾句後,那人迅速下馬離去。他眼中竄過一抹不明意味,嘴角也浮起不為人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