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1 / 3)

茗在衛所的住宅挺大,仆婦差役也有近百個,都是由兩個人管著,一個是他的管家衛忠,還有一個是他的奶娘孫媽媽,而那個黑裏俏是孫媽媽的孫女,叫孫若蘭。

扇兒腹內好笑這樣一個黑炭,也叫若蘭,難不成是燒糊了的?

孫媽媽很得衛茗信任,衛忠管外頭的錢糧,府內的事務幾乎都是由她包了。那孫若蘭仗著有這層情麵,覺得自己做不成大太太,姨娘還是很有指望的,再加上衛茗從沒傳過緋聞,這讓她不禁產生某種幻想——少爺是在等著她長大!結果等著等著把扇兒給等進來了。

孫媽媽每天都是一副死人臉,雖然保養得當沒有太多皺紋,卻好似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活力成了一灘死肉。扇兒每次看到這張死人臉杵在跟前的時候,就想起以前看過的雜誌上打肉毒杆菌失敗的案例圖片。

“……以上是衛府的規矩,還請少奶奶記住了。少爺有吩咐,沒有他的命令您不得隨意走動,這一點切記。”

扇兒沒搭理她,她冷冷掃了扇兒一眼,毫無感情地轉身就走了。

能慣出那樣的孫女兒,她也好不到哪去。扇兒早用窺隱蜂把衛府打探了個遍,和看3D電影一樣爽快,還不費力氣,把一切情況掌握在手心。

衛府大,華麗,比起以前的吳宅都要好上許多倍。朝雲衛所實在是個窮地方,街道上的房屋還沒有臨安鎮多,人大多都麵黃肌瘦穿得破破爛爛的,好多軍爺甚至屁股後頭都露出些裏衣布料來。

在這種情況下,除了衛茗,其他幾位千戶的住宅依然很不錯,這種對比使得扇兒深深鄙視這群人,對衛茗也更加討厭了。還好衛茗每天不知道在忙什麼,總是不落屋。偶爾回來一趟,也不見她,把她整個丟的無聊起來。

一個大雪紛飛的下午,她坐在窗前,看紅鸞往鳥籠裏添食兒,假扮成媛兒的若虛鼠在一旁打瞌睡,也不知是不是太閑的緣故。這次媛兒消失得太久了,扇兒若不要若虛鼠頂上,又會多廢一些口舌。

說起來媛兒的傷怎麼樣了呢?……扇兒眼皮微沉,她之所以這麼輕易地答應嫁給衛茗,其中的原因是極為隱秘複雜的。

其中有一點很重要,沈垣對她並不是情愛,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然而在這種前提下,她卻忍不住在內心深處依賴他,渴求他,不斷告訴自己隻要有沈垣,自己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了……沈垣很厲害,有他在就不用擔心了……

每當這樣的念頭出現,扇兒就羞愧得無地自容。

吳宅的日子太安逸,繼續呆下去,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有一天哭著乞求沈垣陪伴她不要離開她,像一切拋卻理智與自尊的女子,可憐又下賤。

但是拋棄一切為了那虛幻的自由離開吳宅,拒絕衛茗,後果更加可怕。先不說吳致遠的前途會怎樣被折斷,以衛茗的心性,留個全屍都是賞臉。媛兒不知所蹤,自己這點雕蟲小技還不夠衛茗看的,以武成道!那句話意味著什麼,扇兒在前不久達到九元未央真經第二層後已經毫無疑惑了。

她在怕,怕很多東西……極端的脆弱往往容易變成極端的強硬與偏執,內心的渴求和理智的呼喚使人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飽受尖銳矛盾的折磨。她對自己說,換一個新環境,接觸一些新的人,心胸或許就會開闊許多,再也不會執著於狹隘的情思了。

或許吧。

扇兒又平靜了下來,給自己的心靈又戴上了那個和藹可親笑容可掬的粉皮麵具。人與命運的抗爭從出生到死亡從來就沒有中斷過,此刻的她被命運調♪戲著,總有一天,她會反攻回來。

☆、29第二九回

不知道是不是孫媽媽刻意叮囑過,那若蘭一直沒能來找扇兒麻煩,整個院子裏都安安靜靜的。扇兒敏銳地察覺府裏的人似乎洞穿了她和衛茗的實質關係,雖沒有當麵撕破臉那種嚴重事件,卻也沒把她當回事。不說服務態度,就連送來的飯食器具,脂粉頭油,都是極為敷衍的貨色,有時候紅鸞抱怨幾句,那送來的媳婦就不陰不陽道:“衛所小地方,咱們就是想給少奶奶置辦,也沒法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