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的夫婦們都是觸犯了天條不該在一起的了?”
童子衿點點扇兒的鼻尖,笑道:“有了孩子,兩個人的緣分才算真正結下,來世也可繼續結緣;若是沒有孩子,便是鏡花水月的情分,不多時就要散了的。”
扇兒哦了一聲,喃喃道:“來世……啊。”
“來世你還願意和我一道麼?”童子衿問扇兒,那神態仿似小孩子。
“看情況。”扇兒正色道:“這個問題,你得等我死之前再問,誰知道以後你會不會寵妾滅妻見異思遷……”
童子衿噗地笑了。
扇兒伸了個懶腰:“不早了,睡吧。”
她身子重了後自然不能再與他歡好,每夜都隻是安安頓頓地在其臂彎中沉睡。相處了這麼幾年,扇兒算是明白了他的另一麵:纖細,高傲,敏[gǎn]又占有欲強。有時候半夜裏她翻個身脫離他的懷抱,他都能立即醒來,換一種姿勢輕輕擁著她,簡直就不肯離了一刻。
也許是上一世的結局過於慘烈,給他造成了心理陰影。其實扇兒何嚐又不是如此擔憂,故而養成了晚上睡覺一動不動的好習慣,和他一起迎接每一天清晨的陽光。
眼看著臨盆的日子將近,扇兒連走路都困難了,估摸著身體不對後便叫童子衿去請穩婆。童子衿前腳才走,她後腳就迫不及待地走到院子裏透氣——童子衿老是不準她擅自出門走動,真個是憋得身上長草了。
“賣——瓜子誒!空殼兒多給!”
扇兒氣沉丹田大吼一句:“我要買瓜子!”
“好嘞!”
賣瓜子的是一對夫婦,穿得灰撲撲的,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的模樣。扇兒從手帕中取錢時,那婦人老是拿眼睛看她,突然跪在她腳下大哭道:“哎呀,這不是大娘麼?”
扇兒嚇了一跳,忙抬她起來,辨認了半日,才跌腳道:“這不是薛二姐麼?”
正是吳家鼎盛時期來幫襯的廚娘,燒的一手好菜,尤其善烤鴨子,在筵席上沒少出風頭。她原先私下和吳致遠有些眉眼往來,故而得了不少銀錢,後來淑貞公主的事一出,急著和二娘四娘等人一起走了,不想如今又碰見。
薛二姐痛哭流涕,把自己和男人的遭遇告訴了她。原來戰亂時她和原來的丈夫逃難,途中男人被亂匪砍死了,沒辦法便入了暗/娼樓討生活,落下一身的病,實在熬不得就偷偷跑出來,和這個鰥夫又湊了一夥,他賣瓜子她背竹簍兒。
“真個是老天不長眼啊!大娘你原先何等尊貴,後來還做了王妃是吧,我每當初不該勢利眼,吳老爹有難時離了他,後來想上門找大娘接濟個,又不好意思。如今大娘……?”
大約是受了太多折磨,原先心思機靈最會察言觀色的薛二姐也變得呆笨了不少,說的話很不中聽,賣瓜子的男人不斷拿眼睛瞧她。
扇兒笑了:“沒什麼,好歹一口氣在沒死。你如今住在這裏麼?”
“什麼‘住在’呢!賃了個破卷棚兒,時不時擔心回去的時候要被狗咬……”薛二姐滔滔不絕地說著,扇兒小腹忽的一疼,便不欲與其多說,把帕子裏的錢全部遞給了她,笑道:“我如今也不過是湊合著過日子罷了,這點錢你們先拿去用,好歹相識一場。”
薛二姐猶嫌不足,待還要說,多虧那男人看出扇兒身子不方便,忙領著她給扇兒鞠了個躬後快步走開了。
“有這樣男人,你也不會吃太久的苦。”扇兒喃喃道。看著那個男人和薛二姐遠離的背影,她整個人倚靠在門檻上,看著天空大片大片的火燒雲。
幾天後,扇兒順利分娩,生下一對龍鳳胎,把個童子衿歡喜得幾乎要落淚。兩個孩子都粉妝玉琢的,兩人抱著這個又看那個,幾乎愛到心坎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