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番外篇二(1 / 3)

幸福發

零散亂丟一地的書不想管,躺在榻榻米上,長發如瀑流瀉一地,任它亂著也不想整理。隻是發呆望著門外庭院裏的桂花開滿一樹的絢爛,我無聲地感歎著這美麗的景致。

時間總是模模糊糊,像美麗的景色,令人無法用言語形容。

它在我清醒時,總像是蝸牛爬行般,過得極慢;但有時恍恍惚惚,日子又像疾風一般地猛奔狂飛,一回頭卻已經越過許多的時日,連抓都來不及。

“小姐呀,喝點熱的甜品。天氣雖然有點熱,但你在後院這邊看書還是要小心身體,別著涼感冒,我對老爺夫人不好交代。”

撐起上半身看著許嬸,懶洋洋像貓一樣。跟以往一樣不言不語,隻是接過她遞上來的甜品,隨口喝起來。

“小姐呀,老爺夫人這個星期要來看你,你要不要整理一下,剪個頭發或是試穿一些比較漂亮的衣服……”

無論許嬸這三年來再怎麼努力拚命地跟我說話,她都得不到我的回答。

我已經好久沒有開口說話,在那件事情之後。

從高中就開始相戀多年的男友,在上大學後,因為我成績較好,考上不同的學校,兩人隻好分別。一個學期過後,他轉而愛上低他一屆的學妹,而且那學妹還懷了孕。

堂堂大財團總裁的女兒,長得漂亮又從小就是跳級的優等生,這個世上沒有我要不到的東西跟做不到的事。

但是愛情是難以預料的,在那件事爆發的那一刻起,我深刻地明白了。

當時,他跪著求我,求我放過他,因為他隻不過是一介平民百姓,高攀不起我家這種有錢人家,他也得罪不起,希望我放過他跟那個女孩子。而我卻是求他待在我身邊,我可以不計較這件事。

但他隻說了句:“我得對她負責,而且我愛的女人是她,請你成全。”

頓時讓我啞口無言。

當時,不自覺地後退,啪的一聲跌坐在地上,無法說出話來,感覺身上的知覺全摔成碎片,陷入一片空白當中,揮揮手請他離開。

成全他,也算是感謝他過去跟我曾有的那一段美好的回憶,感情已經千瘡百孔。

讓他去,大概是我對他這輩子,最偉大,也是最後的寬容。

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這個我這麼喜歡過的人。

現在想來,當時的他才幾歲,就說愛?那麼我對他,是愛嗎?到現在我有時神誌清醒時,就會想著這件事,其實對他的感覺,這麼多年來,我早就不記得了。

隻是那種心被切割的痛苦,被身體跟感覺給記了起來。

當時的我一直認為,一定是我把蓄留多年、長至腰間的頭發給剪掉的關係,變得清湯掛麵,所以我的幸福才會離我而去。

以前,常聽老人家說,頭發又長又軟是好命的象征。我一向相信自己是個絕對幸福的人,我也曾經一度以為我得到幸福的愛情。

一定是。

是我把幸福給剪掉,這全是我的錯。

一個太過自傲的人一旦慘敗,往往會爬不起來。

事後,沒過多久的時日,我在一個寧靜的下午發了狂,拿著刀子在自己的手上畫上一個恐怖的血十字,還把頭發割得亂七八糟,最後,把它插進自己的咽喉。

隻是想得到解脫。

我沒有辦法處理這種心碎裂的感受,隻好自殘,想讓自己能夠得到解脫,那麼就可以不再痛苦。

可惜,並沒有成功。

後來,大半年養傷不能發出聲音,等到醫生都確定傷口沒問題了,我可以試著開口說話時,我還是無法發出聲音,是否應該說我不想說話,拒絕跟人溝通,還時常現實跟夢境搞不清楚,陷入迷離,精神恍惚得很厲害?

父母親帶我看心理醫生也沒法讓我開口。

不想思考、不想管事、不想說話,最後父母死了心,讓我從大學休學後,就送我到鄉下的別墅來住,希望對我的病情有幫助。

但是,我還是徹底的廢人,手腳健全,卻整天跟行屍走肉一樣。

“唉,可憐的小姐,要不是那件事發生,本來很活潑開朗的……”許嬸又一邊講一邊偷偷掉淚了。這種情形,在這幾年來,我已看過無數次。總是有很多人試圖要叫醒我,但卻得不到響應,常常有人在我麵前悲傷地流淚,讓我看見。他們那種無法忍住的淚,我想這種痛苦一定很難以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