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悲痛萬分地往山溝邊緣跨了兩步,想仔細看看蘇美達掉到什麼位置了。
我邊張望邊喊:“蘇美達!蘇美達!”
突然,腳下有人慘叫:“呀!櫻木灰!你踩到我的手了!”
我馬上縮回腳,蹲下一看,是蘇美達!他正雙手扳住一個樹根趴在山溝的斜坡上。我又驚又喜:“你怎麼沒死呀?!”
“快拉我上來!蘇美達沒那麼容易死的!”
蘇美達話音剛落,隻聽“嘩啦”一聲,他辛辛苦苦撿來的子彈殼全部掉進了山溝裏。
4.意外的收獲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蘇美達拉了上來,累得精疲力竭,他的衣服也被劃出了許多口子。他摸摸裝子彈殼的空口袋,又望望黑洞洞的山溝,痛不欲生。
我見他那樣子又可笑又可憐,便安慰他金錢乃身外之物,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他一個勁兒點頭,吞吞吐吐地說他想家了。
蘇美達問我現在去哪裏,我說不知道。
我倆來到山腰上的一個水泥平台上坐下。
天空星光燦爛,圓月像米星希老師的眼睛,靜靜地審視著我們。蘇美達指著遠處一片燈火通明的地方說:“現在家裏該吃飯了,如今,除了我們,世界上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咱倆在遭罪。”
他這話令我發覺肚子正在唱空城計,我也想家了。突然,我覺得臉癢癢的,用手一摸,滿臉都是小包,還有雙手、雙腳也是。
“不好!有蚊子!”
這一發現不要緊,我頓感渾身上下一陣刻骨銘心的痛癢。蘇美達也反應過來了,雙手在身上抓來抓去,痛苦不堪。
這時,我聽到有隻蚊子正嗡嗡地在我周圍盤旋,我頓覺毛骨悚然——山頂的蚊子可是特別野蠻、健壯啊。
還沒容我們多想,身邊的蚊子便像轟炸機群一樣多了,隨之,便列成方陣從各個角度向我們發起猛烈進攻。
我和蘇美達把衣服往頭上一蒙,就沒命地往山下跑,蚊子好不容易遇到了兩塊大“點心”,哪肯放棄,在後麵窮追不舍。
我倆一口氣跑進了訓練場,跑到了月亮門前,拚命地敲門。裏麵出來了人,幾束強烈的手電光直射到我們的臉上……
我們被帶到一間屋子裏,借著燈光,我們看清了自己根本就沒了人樣,也看清了走到我們麵前的一個人,是指導員。見到他我們就像見到親人一樣,百感交集,差點沒哭出來。
我和蘇美達身上被蚊子叮得滿是血紅小包,有的已化膿,指導員拿出了藥水給我們塗在身上,還給我們換了衣服。我們後悔不已。我把身上的子彈殼都掏出來,放到桌子上。指導員說下午軍訓我們不在,教官以為是回家了,指導員猜到也許我們是闖入了訓練場,但不能確定,打靶也隻打了一次,尋思我們若是在裏麵,聽到槍聲就會馬上出來,可我們沒有,因此才白受了這麼多的罪。
第二天是軍訓的最後一天,同學們看到我和蘇美達都穿著軍裝,羨慕不已,非讓我們說是怎麼弄來的不可,我們當然沒敢說昨天的事。
和教官一起開聯歡會的時候,蘇美達捅捅我,他說:“你還會成天胡思亂想發小財嗎?”
“不會了。”我說。
“真的?”蘇美達不信。
“那當然了,不過我還有個意外的收獲。”我裝作很不屑的樣子。
他說:“不會再想發小財了?”他又強調了一遍。
我點點頭。
蘇美達也苦笑著點點頭:“我也有收獲呀!”他說著從兜裏掏出一把東西放到我的手裏。
我驚訝得差點叫出聲——是子彈殼,而且都是嶄新的。
蘇美達說這些子彈殼全是昨天打靶時的,指導員讓我們好好珍藏,記住昨天的教訓。我握著那些子彈殼,許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