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意外之夜(2 / 3)

蔡瑞華接過電話後沒有直接打電話,而是又開了很長一段路之後在路邊停下車,看著後座表情略顯扭曲的寧可。

其實蔡瑞華在接過寧可手機的時候腦子裏也曾經做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似乎每個人的腦子裏都存在著天使和惡魔,此時蔡瑞華也能聽見自己腦子裏的兩個聲音在爭執不休。就連一向自認為光明磊落的蔡瑞華,也會在這個時候猶豫不決。

雖然知道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寧可會恨自己一輩子,但還是不想放棄那百分之十的希望。

他緊握著手裏的手機,沒有其他動作。

“寧可?”蔡瑞華試著叫了叫她的名字。

寧可隻是皺了皺眉頭,沒有應聲。

終究做不出什麼違背自己正義感的事情來,蔡瑞華最終還是毫不猶豫地撥通了顧律的電話。

簡單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和所在的地點後,對方表示馬上趕到。

果然沒過半小時,顧律就趕來了,從他臉上看得出明顯的焦慮,他下車過去拍了拍蔡瑞華的車窗:“寧可呢?”

蔡瑞華指了指後座。

“寧可?”顧律叫著她名字時候的聲音從未如此溫柔。

“顧律?”寧可朝他抬起手,“帶我回家吧。”

顧律點點頭,給了蔡瑞華一個感謝的眼神就抱著寧可上了車,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她帶回了自己家,小心地將她放到沙發上,給她喝了些水。

似乎意識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寧可漸漸有了意識和反應,隻是身體依舊不舒服。

顧律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如何?”

“我也說不清楚這是種什麼感覺。”寧可拉了拉衣領,“就是突然很想……”

“很想什麼?”

寧可看著顧律近在咫尺的俊臉,聞著他呼吸的香味,突然有種想要親吻他的衝動。

而這竟是她此刻唯一在想的事情。

見她不回答,並且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柔軟眼神看著自己,顧律突然有些慌張起來。

“顧律。”寧可輕聲地喊著她的名字,氣流就飄在他的耳邊。

顧律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隻是看著她。

寧可慢慢捧起他的臉,親了下去。

這個意料之外的舉動讓沒有準備的顧律一下子失去重心,兩個人一起往後倒了下去,栽在柔軟的沙發裏。

寧可似乎沒有要放開的意思,一旦貼到了他的唇,反而更加欲求不滿地親了下去。

空氣中飄散著旖旎的味道和聲音,似乎再堅強的人都會變得不知所措。

顧律的腦中似乎一直在掙紮著些什麼,握著寧可腰的手時重時輕,呼吸也異常不均勻。

似乎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寧可整個人頓住了,往後傾了傾,眼中顧律的臉漸漸清晰了起來。

“顧律?”好像是失憶的人突然回想起什麼來一樣,寧可的腦中充滿了不解,就連剛才發生的事情也沒有辦法確定到底是真實的還是隻是自己的想象。

顧律清了清嗓子,試圖緩解氣氛:“要不要泡個澡睡覺。“

寧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張望了一下周圍:“這是你家?”

顧律點點頭。

“我怎麼會來你家?”

顧律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剛才的緊張和尷尬氣氛一下子被淹沒,他舔了舔嘴唇:“我剛去接你回來的。”

寧可又皺了皺眉,表情帶著些疑惑:“我剛剛是不是親你了?”

這個問題讓顧律好不尷尬,向來回答任何問題都泰然自若的顧律說話也結巴起來:“這個……我……我不……沒關係……”

覺得他的表情很可愛,寧可緩緩笑了起來。

“總之你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情叫我即可。”

顧律說完剛想轉身,寧可卻抓住他的手腕,有些撒嬌地說道:“陪陪我吧。”

露出這麼小女孩的一麵來,讓顧律在吃驚之外有些欣喜,他點了點頭,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兩個人靠得這麼近,倒是顯得很相配。

“我人不舒服,頭暈暈的沒有力氣,但腦子卻很清楚,我很清楚我在想什麼,而且我現在根本控製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和你說話,想把什麼都告訴你。”寧可一邊說著一邊用手不停朝自己扇著風,“我覺得好熱啊,怎麼會這麼熱呢?”

顧律自知是剛才蔡瑞華下的藥出現的效果,又不知該怎麼告訴她,拿過一邊的靠枕墊在她的頸下:“身體不舒服就早點休息。”

“啊呀,不是那種不舒服啦。”寧可皺起眉,“是……是那種……啊呀,我不知道怎麼說,就是雖然難受,但是好像靠近你就會感覺好一些。”這當然不是寧可心中所想的台詞,但因為過於難以啟齒,所以還是用婉轉的方法表達了出來。

但即使說得如此婉轉,顧律還是能徹徹底底地理解她的意思。

“顧律,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你有沒有喜歡我?”不知道是不是借著醉意,寧可不帶停頓地把整句話說完。

“我……”反而輪到一向巧舌如簧的顧律語塞。

“唉,你一定沒有吧?你這麼優秀的人,到底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呢?”寧可攤開手,有些無奈地嘟起嘴。

“就是你這樣的。”顧律身體向前傾,呼吸幾乎都撲到了寧可臉上。

“我這樣的?”寧可有些不相信地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子,“我這樣算什麼樣的?”

“就是你這樣的,獨一無二的,說不上有什麼特別好的地方,但就是讓人不能忽視,就是哪怕我有再重要的事情,也能為了你暫時放到一邊的人。”顧律慢吞吞地說著,似乎是想讓這個表白聽上去顯得更加正式。

寧可的腦袋其實並不能把剛才顧律的話完全吸收,但總是下意識覺得顧律剛才說了誇獎自己的話,所以寧可也沒有經過思考,雙手直接環上了顧律的脖子。

或許一向自尊心甚強的兩個人隻有在藥物和酒精的催化下才敢放鬆下自己,享受著此刻所有的曖昧。

第二天寧可醒過來的時候頭還是覺得有些重,搖了搖頭,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身上穿著自己看來很陌生的衣服。

她驚了一下後開始慢慢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所有的細節就像電影畫麵一般一幕幕在腦海中放映。寧可倒吸一口冷氣,隨後想起了顧律的一些話,嘴角卻又不由自主地上揚起來。

她下床,赤著腳躡手躡腳地往外走,似乎聽到從外麵傳來的一些瑣碎聲音,探頭朝外張望,看到顧律正一個人在廚房忙活著些什麼。

這樣的畫麵難免讓人聯想起新婚夫婦或是熱戀中的男女朋友,寧可看到自己昨天穿的衣服都無規則地散亂在沙發上,而走到沙發那邊一定會被在廚房的顧律發現,覺得有些窘迫,正在一邊不知所措著,突然聽到顧律哼起了歌,聽上去心情特別好的樣子。

寧可在原地站了半天,最後決定用咳嗽引起顧律的注意。聽到她的輕咳聲,顧律哼著的旋律戛然而止,用毛巾擦了擦手往前走,看到寧可後猛然笑了開來:“起床了?”

對於顧律這種從未見過的燦爛的笑,寧可一下子有些適應不了,她略顯扭捏地往後退了幾步:“方便把那裏的衣服拿給我嗎?”

顧律朝著她指的地方看過去:“那些衣服都沒有洗過,你先穿著我的襯衫吧,一會兒我去給你買點衣服。”

他這種顯得有些過分的溫柔,讓寧可一下子紅了臉,把襯衫往下拉了拉,但還是有很大部分的美腿露在外麵。

而偏偏是她的這種害羞,讓顧律覺得更加可愛:“你先吃飯吧,我做了一些,手藝可能不如你。”

顧律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帶她走到餐桌前,把外套隨意一套:“我先去幫你買衣服,你餓的話先吃,不餓的話可以隨便逛逛我的房間或者看電視,想要什麼樣的衣服?”

寧可的反應總是慢了半拍,愣了半晌才回答道:“就普通的連身裙好了,顏色不要太嫩,最好是黑白灰的。”

顧律點點頭後就出了門,留下了不知所措的寧可一個人站在原地。

肚子的確有些餓了,飯桌上是傳統的美式早餐,烤麵包、煎雞蛋、華夫餅幹、牛奶和一些水果,算不上多豐盛,但看得出來顧律想得很周到,蘋果、草莓、火龍果、木瓜、奇異果都是去了皮切成塊的,光是看上去就讓人很有食欲。

寧可一個人坐下吃得津津有味,去掉昨天一些讓人臉紅的對話和舉止不談,光是這樣的早晨還是非常值得享受的。

吃完飯後寧可覺得有些無趣,便打量起顧律的家來。顧律的家很大,對於他一個人來說的確有些太過奢侈。寧可大致兜了一圈,光是空房就有三間,但是整體裝修的風格還是比較簡約的,以黑白為主。雖然家具都是用最好的,但感覺都用在了需要的東西上,甚至還有一個單人的衣帽間,左右兩邊分別放著夏冬兩個季節的衣服,顏色也都以低調的單色為主。

然後來到了顧律的臥室,床上還留有些不規則的褶皺,寧可故意別過頭不去看它。她走到了書櫥前,發現整個家裏最為飽滿的地方似乎就是這個書櫥了,裏麵塞滿了各種顏色大小語種的書本。看來顧律是個非常喜歡看書的人,也看得出顧律平時在家也喜歡待在自己的房間,因為明明可以單獨做個書房的,他卻沒有,幾乎把所有平時會用到的東西都放在了這個房間,讓這個房間看上去倒是多少比其他地方顯得溫馨。

寧可走到寫字台旁邊,看到桌上放著一個相框,把它拿了起來,相框裏是一張全家福。

幾乎不用猜測就知道照片裏笑得那麼燦爛的小男孩就是顧律,而他身邊的一男一女也一定就是他的父母,雖然照片顯得有些陳舊,但裏麵的笑容似乎被保留得完好無損。

寧可仔細看了看顧律左邊的女子,漂亮的長直發直落腰際,摟著顧律笑得很燦爛,而另一邊他的父親也並不像那時顧律描述的版本裏的惡魔,倒是顯得英氣逼人。

如果光是從照片上看來,這一家人實在是讓人忍不住羨慕,對從小沒有得到過太美好的父愛母愛的寧可來說,這種快樂就是那種名為“天倫之樂”的東西。隻是任何美好或許都可能形同虛設,所有東西都會有變質的可能性,就連被認為堅不可摧的親情也是。

寧可放下照片,歎了口氣。

差不多把房間都逛了個遍,寧可又回到了客廳,看到客廳的整麵牆都堆滿了各種葡萄酒,寧可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

以前的確聽說顧律開過酒莊的事,但在見到他家裏放了這麼多紅酒的時候還是不由得震驚。

雖然不懂酒,但光從這種陳列的架勢就不難看出這些酒的主人的品位和喜好。

寧可隨手拿起一瓶,正在這時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過頭看到手拿好幾個購物袋的顧律,寧可覺得有些丟臉。

顧律沒有說什麼,走到寧可麵前把購物袋遞過去:“都是你平時穿的衣服的風格和牌子。”

寧可挑著眉看他:“你連我衣服穿什麼牌子的都知道?”

顧律點點頭:“用心想知道的事情總有辦法會知道的。

寧可把紅酒放回原處,接過他手中的購物袋後就往臥室逃。顧律看到桌上被吃得幹淨的早飯後一臉滿足感,走過去把餐具洗幹淨。

寧可換好衣服出來後總算自在了一些,把沙發上丟得亂成一團的衣服都撿起來裝好,在玄關處尋找著自己的鞋子。

顧律看到她要走,馬上把手擦幹從廚房走出來,拿起一邊的車鑰匙:“我送你。”

“啊,不用了。”寧可笑得有些尷尬,“我自己打車回去吧。”

顧律停在門口,不說話。

“其實昨天發生的事情我都不太記得了,所以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或許大家就當沒發生過就不會那麼尷尬。”寧可自始至終都沒有勇氣看著顧律的眼睛說話。

顧律的眼睛慢慢沉下去,視線落到寧可腳踝處,半晌才悶悶地開口:“怎麼可能忘記?”

寧可有些詫異,瞪圓了眼睛。

“你昨天的每個表情,你叫我名字的聲音,還有你看著我的眼神,怎麼可能忘記?或許你記不得,但對我來說那些都是永遠不會忘記的東西。”

像是事先有劇本一般,顧律說著這段話的時候用著朗誦的聲音和語速,讓人聽了忍不住會臉紅心跳。

“我……”寧可本以為憑顧律的性格一定會欣然接受這個對雙方都有利的說法,可對方突然的低聲下氣卻是讓寧可無言以對。

“但如果是你的意思,我也不能強求你什麼,我隻是想表達清楚我自己的態度而已。”顧律慢慢抬起眼睛,看著寧可的眼神有些受傷,“我是願意的,和你在一起,非常願意,非常。”

寧可就這樣保持著穿著一隻鞋子的姿勢歪曲地站在玄關旁,目瞪口呆地看著顧律。

空氣好像停止了流動,這個冗長的沉默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見她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顧律也不忍心再追問下去:“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過幾天要開庭,別想太多,關於我的事情可以放在一邊,或者根本不用管,等你什麼時候想給我回應的時候都可以,我在這裏等你。”

寧可大舒一口氣,沒有再說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憋著氣一直下了電梯,攔了出租回到家後躺在床上,才終於把心中憋著的一口悶氣給狠狠吐了出來。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沉重的壓力,壓在寧可胸口,讓她感覺負擔很重。並不是不想接受顧律,反而是無比期待地想和他的關係變得更加親近,隻是現在似乎這些還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一直覺得顧律沒有戀愛對象,自己也沒有,這樣也倒安心,等雙方完成了自己的事業和夢想後,有多餘的時間應該會理所應當地在一起。隻是沒想到事情發展的速度超過了寧可的想象,一夜間顧律態度的轉變和堅定也讓寧可覺得有些出乎意料,明明知道現在接受一定不是最好的時機,但又覺得若是放棄了這個好機會可能會永遠錯過也說不定。

腦子裏亂成一片,而越是想把它想透徹,就越是覺得問題複雜而無解。

寧可打開電腦放歌,把音量調到很大,第一首就是王菲的《紅豆》,平時聽歌從來不會注意歌詞的寧可卻第一次聽清了歌詞內容。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突然一種說不清的情愫在心底萌生開來,與其以後後悔之前沒有做的事,還不如以後去後悔自己現在做的事,至少不會有那些遺憾。

寧可斟酌了半晌才發現,與其和顧律最後因為不合適而分手,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優柔寡斷而失去可能永遠不能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想通以後的寧可顯得神清氣爽,過幾天就要上庭了,寧可決定等這場官司結束就給自己放個小假,然後和顧律好好安排一下關於未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