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大怒之下擒住夢七,就勢絞住夢七雙手,微一用力,哢嚓一聲脆響,她的手腕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彎曲著,劇痛之下額頭滲出層細密汗珠。然而,仍高高仰起的頭,目光直視林瀟容,裹挾著不甘與恨意。
林瀟容拔過發簪刺破手臂,不一會一條青色的小蟲從傷口裏鑽了出來,她兩指捏著小蟲走向夢七,笑得花枝亂顫唇紅齒白,“蟲蠱?以人血為食,日日啃噬,直到肌體毀損,一命嗚呼。好狠的蠱啊。要不要試試?”
她的手捏住夢七的下顎,另她半分不能動彈,另一手就要將那蠱蟲送入她口中,毫不意外的,從夢七極力掩飾的眼中還是看到了懼怕與驚恐。
身邊有人噗通跪下,淒淒哀求,“屬下求您放過小小姐。”
正是一旁默然許久的暗月。
林瀟容瞟了她一眼,那麵貌如十來歲孩童的女子,麵色漲的通紅,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麵有不忍,卻倔強地與她對視著。
“罷了,”林瀟容撤手,看著正在手中掙紮的小蟲,“這玩意留著也是害人,不如毀了吧。”指尖蓄出一團霧氣,白茫茫的光華,片刻後小蟲已化為齏粉。
而此時此刻,剛醒悟過來的楚清像是丟小雞般嫌棄地將手中的人丟了出去,盯著蔥白手指瞧了半晌,“啊啊啊啊啊啊!髒死了!”留下這句話後,撒腿跑了。
不用猜眾人也知道他去了哪裏。
暗月膝行過去,扶起夢七,眼中滾出淚珠來,噗通噗通磕著頭,“屬下知錯,隻是,屬下覺得小小姐也實在不容易……”
因為疼痛而臉色發白的夢七,斷斷續續咬牙道:“你要如何……就對我做吧……”
林瀟容意味不明地瞟了兩人一眼,長籲一口氣,“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仁慈,是因為娘她求過我。她那個人啊……小時候被眾星拱月嗬護著,寶貝著,受不得半點委屈的。可是遇上爹後,整個人都變了性子。她舍我,是將反噬盡數轉移到我身上,保你,是看透深宅內院,不想讓你一輩子被困於籠中,所以讓蕭袁帶你離開。而我,不過是她養在身邊,等死的棄兒罷了。”
“她當時心灰意冷,生產之後繼續對爹閉門不見,甚至連爹都不知道當時是雙胎。”
“小時候聽過她自言自語,說你出聲時一點也沒哭鬧,還對著她咯咯的笑。她是極其想你的。”
“你覺得你是苦的,可你不知曉,我被反噬折磨數年,差點混飛九天,你不明白,我像是個透明兒一樣,被養在她身邊六年卻不曾得到她一句關心一次照拂,你不了解,深宅之中規矩繁重,上有庶姐下有庶弟姨娘成群,整日裏念叨著三從四德三綱五常是件多麼枯燥乏味的事。我不能選擇自己的愛情,不能選擇自己的婚姻……一道聖旨,便可決定我的一切,你願意這樣?”
聞言,一旁的鳳然猝然回頭,意味不明地盯著她。
林瀟容視而不見般繼續道:“至少她曾經是想讓你有個自由的空間不是麼?至少她是希望你同她一樣,活得驕傲又光鮮不是麼?就算她臨死之前,強行將已經煉化了得內功盡數傳給我,也不忘在我耳邊殷殷囑咐,讓我找到你,讓我去替她償還欠你的債務……”
林瀟容的敘述逐漸低沉下去,片刻後眸光冷寂,“很可笑。我在她身邊,她從未給我一絲一毫的母愛,臨死了,卻讓我去替她還債。”
鳳然擔憂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林瀟容微垂的頭揚起,對著他璀璨一笑,言下之意,別擔心,“可是呢,我總是承了這門內百年的內功,有句話叫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也不喜無緣無故欠人人情,既然她這樣說了,那我必定不會殺你,還會救李辰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