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叫他派上用場。
她問過他:“你是為了哪個緣故多一點?”他當時不知道怎麼答,如今還是不知道怎麼答,這樣的事他做起來幾乎隻是本能,可若是這件事會傷到她一分一毫,他都不會去做,她那樣的心如琉璃,怎麼會不明白呢?
他肩上的齒痕已經淡了,他心裏竟掠過一絲惋惜,真應該叫她多用點力氣的。
第二天下午,歐陽怡就被請到了悅廬,她一走進來,就瞧見了緊繃著身子坐在客廳裏的衛朔,衛朔見她進來,便利落地站了起來。歐陽怡心頭一跳,麵上卻仍是溫柔婉約的神情,一邊往樓梯處走,一邊落落大方地對衛朔淺淺一笑:“你好。”
衛朔並不答話,隻是衝她點了下頭,歐陽怡想了一想,問道:“四少也在嗎?”衛朔不防歐陽怡竟然又跟他說話,連忙搖了搖頭。
歐陽怡看了看他,低著頭咬唇一笑,快步上樓去了。
歐陽怡一見顧婉凝便嚇了一跳,之前霍仲祺在電話裏隻是說她病了,卻沒想到竟憔悴到這個地步:“婉凝,你怎麼了?”
顧婉凝蓋著一條薄毯倚在床上,看見她進來,綻出一個疲倦的笑容:“你來了。”
霍仲祺起身讓了讓歐陽怡:“你們聊,我去叫他們準備些茶點。歐陽小姐要喝點什麼?” 歐陽怡哪裏還顧得上茶點,搶過去握住顧婉凝的手:“你怎麼病成這個樣子?”霍仲祺心裏一歎,帶上門走了出去。
顧婉凝的下巴輕輕抵在歐陽怡肩上,喃喃道:“歐陽,我的孩子沒有了。”
“你?”
歐陽怡的身子一震,抱住了她的肩膀,一時說不出話來,卻聽顧婉凝繼續喃喃說著:“他們真是沒用,為什麼要等我有了孩子才動手呢?”
歐陽怡又是難過又是驚駭,一張溫潤的麵孔變得雪白:“婉凝你說什麼?他們是誰?”
“虞浩霆的人。”
歐陽怡驚道:“為什麼?”
顧婉凝漠然一笑:“他們不想讓我和他在一起,打算造個車禍,卻沒有撞到我。”
歐陽怡胸口劇烈地起伏起來:“你是說,他們想……想殺了你?”
“這樣最一了百了。”
顧婉凝靜靜地說:“其實我本來也不想和他有孩子,我發覺自己有了孩子的時候,就總在想,是不是應該不要他?”
歐陽怡輕 著她的背,默然聽著,“可是等他真的沒有了,我才覺得其實我是想要他的。你說,是不是因為他知道我不想要他,所以也不願意到這個世界上來?
歐陽,他在我身體裏麵的時候,我沒有好好對他,總想著是不是應該想什麼法子不要他……結果,他就真的沒有了。
我不應該和他在一起的,我明明知道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不是他們殺了我的孩子,是我自己殺了這個孩子……”
歐陽怡肩頭的衣裳已經濕了,她聽著婉凝的話,隻覺得眼前這個世界忽然虛幻起來。
她想起四月的時候,她們一起在安琪家跳舞,虞浩霆一走進來,連她也忍不住要讚:“這人真是好看”;她想起她第一次到棲霞,殿堂一樣宏闊雍容的房子,一盞一盞枝葉狀的水晶吊燈盛大的排開,滿眼的熠熠生輝;她想起給寶笙準備婚禮的時候,因為蘇家不要婉凝做女儐相,虞浩霆幾乎要砸了人家婚禮的場子,安琪說:他待你這樣好;她想起她們去雲嶺騎馬,虞浩霆擁著婉凝坐在馬背上,隻顧低著頭和她說話,玉樹幽蘭,連他們身後的晚霞都失了顏色
她一直不明白顧婉凝為什麼總是百般猶疑,即便是她和安琪也時常感歎,大約一個女子所能夢想的情愛也不過如此了。然而,這世界和她們從前想的、看的都太不一樣,那金粉繁華的暗影下竟全是猙獰惡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