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齊聚一堂(2 / 2)

嘴上是那樣說的,但他臉上絲毫看不出失落或委屈的意思。

丫頭坐在他的對麵,陸玉恒和陸晟兩人則坐在中間的位置,陸紹屏臉皮厚,也擠在趙清旁邊。

小二過來衝茶續水的時候,特意問過陸玉恒要不要別的小吃,一出戲可是要看上很長時間的,沒點吃喝的話,一般人可受不了。陸晟向來是個嘴饞的,趙清也不相上下,於是兩人點了幾盤花生、糕點,戲還沒開始就已經啃了起來。

“演李瓊梅的那位戲子,叫什麼來著?白玉蘭,對!就是這個名字!玉蘭玉蘭,當真人如其名麼?”

趙清抿了小口熱茶:“膚淺,花謝尚有重開日,人老終無再少年。這戲說得不是邪神鬼魅,也不是前因後果,什麼人悟出什麼道理,你這種隻會看臉的人,與那戲中的令史朱傑有何區別?”

陸晟被他說得麵紅耳赤:“你這個迂腐書生,淨會強詞奪理!”

“書生?”丫頭終於發現不對勁。

按說二少爺請她來看戲,她可以理解,畢竟劉義財的事情還沒解決呢,他用這種方式來催促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但趙清也來了是怎麼回事?更奇怪的是,堂少爺討好似的坐在趙清旁邊,再聽他們說話的語氣,丫頭就更加生疑了。

“你們能不能先告訴我,趙清為什麼也會在這裏?”

趙清假裝不悅地瞪了一眼丫頭:“怎麼?我就不能來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三少爺叫你書生,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終於發現了嗎?”他有些得意地勾起嘴角。

陸紹屏主動向她解釋:“趙清是以前江州太守李知青的長子,他原來是叫李藍川,後來家中橫遭變故,他不得已才南下蘇州來到了我們陸府。”

怪不得!

丫頭激動得想要拍桌——她以前就覺得趙清應該是個世家公子,不然憑借他的見識和外貌,怎麼說也不會淪落為陸府的一名小廝。

“藍川,藍即是青,川即是水,這兩個字合在一起再倒過來,就是'清'!對吧?”

陸玉恒幾不可察地掃了丫頭一眼——他當初之所以會懷疑趙清的真實身份,也是因為“李藍川”這個名字,丫頭倒是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聰明!”趙清打了個響指:“也就隻有丫頭你才懂得裏麵這層意思,我原來是叫李清,藍川是字。”

陸紹屏有些驚訝:“你沒和我說過啊?”

“說了又有什麼用?沒意思,都過去了。”他垂下雙眼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丫頭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問他,不過礙於場麵不合適,隻得先忍耐著,什麼時候戲看完了,她一定要找個機會和趙清仔細談談。

唱戲的台麵足有一米多高,上頭鋪了大紅地毯,第一出一般都是念白,先是簡單介紹這個故事的內容,然後再來第二出、第三出,具有層次地完成這出南戲。

念白的人上來了,台下一片歡呼之聲,就算隔著一張屏風,丫頭也能感受得到看客們的熱情。

念白完後,生角第一個出場,唱的《粉蝶兒》。

“生長開封,詩書盡皆曆遍,奈功名五行淺薄。論榮華,隨分有,稱吾心願。且開懷,共詩朋酒侶歡宴。”

到了“李瓊梅”上場時,全場叫好的聲音不絕於耳,丫頭倒是想聽,奈何對戲曲兒本來就不熟悉,加上這麼一吵,人家唱的什麼根本聽不清楚,雲裏霧裏的,隻讓她覺得十分無聊。

這時,陸玉恒湊到了她的耳邊輕聲開口:“劉義財的事兒辦得怎樣?”

“啊?”丫頭愣了一下,隨即快速反應過來。

“二少爺,你是問劉義財的事兒嗎?我還沒解決呢。”

陸玉恒隨手給她續上茶水:“不急,不瞞你說,洛成泰的髒款已經全數吐出來了,不過你猜怎麼著?隻有一千多兩銀子,你說我虧不虧。”

“真的全部吐出來了?狡兔三窟,這可是二少爺你自己說的。”

麵對著她無辜的大眼睛,陸玉恒隻是無奈一笑:“話雖如此,他揮霍得厲害,也就油盡燈枯了。”

“那二少爺打算怎麼處置他?”

“他進得了我的賭坊鬧事,我自然不會讓他隨隨便便就走出去。”

丫頭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好歹也是老太爺以前身邊的人……”

“怎麼?你同情他?要知道,你如今的處境有一半是他促成的。”

“我隻是想告訴二少爺,得饒人處且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