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學時,他經常會想起舅舅家的生活,雖然沒什麼有趣的東西,但總能體會到濃濃的人情味。大學期間,他帶著陳蕊回過舅舅家幾次,但看得出來,舅舅一家似乎對陳蕊並不歡迎。有一次舅媽還偷偷把方城拉到一邊,要他找個能過日子的媳婦,而不是這種很作的女人。
然後就是進入公司上班。據方城說進入明誠集團有很大的偶然性,本來新錄取的員工裏沒有他,但由於一名被錄用的員工突然離職,人事部從廢紙箱裏拿出了方城的簡曆表,錄用了方城。
方城在公司的表現也並不出眾,尤其是在陳蕊跟他的頂頭上司張成禮結婚之後,方城在公司的表現更加不能讓人滿意。項目部有人說這是張成禮在排擠方城,也有人說是方城的能力問題。但不管怎麼樣,方城隻是明誠集團近萬名員工中的碌碌一員,為什麼soulmate要找上他呢?
如果把這四起案子從頭到尾梳理一遍,似乎可以得出一個很明確的結論。張成禮,跟方城有矛盾;陳蕊,是方城的前女友;李明和張姓離職廚師,都和張成禮被殺有關係。也就是說,如果畫一幅人物關係圖的話,死去的四個人都能和方城扯上關係。
而且,徐佳昨晚傳過來消息,說陳蕊曾經在張成禮消失前,為張成禮投過一份巨額保單。就在前天,保險金被提了出來。保險公司稱警方已經宣布張成禮死於謀殺,符合賠付條件,不存在什麼問題。這筆保險金總額為一百七十四萬元,很可能就是陳蕊口中的那筆錢。那麼,是soulmate把錢取了出來嗎?一百七十四萬元,足夠誘使陳蕊在得意忘形之際,說出那番話了。但是既然已經說出了那番話,為什麼凶手還要殺掉陳蕊?如果僅僅是為了獨占這一百七十四萬現金的話,不見陳蕊不就好了,為什麼要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
不,不是為了錢,是為了錄下那個名為“truth”的視頻。熊貓監控明誠集團的電腦,發現方城的電腦曾多次被入侵,刪除了即時通信痕跡。當時我們推斷是soulmate所為。也許,soulmate留下的那個名為“truth”的視頻,並不是給警方的,是給方城的。
方城看了這段視頻後,又會有什麼感受呢?
soulmate為什麼要方城看這段視頻呢?
手機鈴聲響起,我趴在地板上找了好半天,終於在一塊鼠標墊下找出來。是徐佳打過來的,在我猶豫著要不要回撥過去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
按下接聽鍵,徐佳脆生生的聲音傳了過來,“在哪兒啊?你在哪兒啊?”
“我在事務所啊,你要幹嗎?這時候請吃飯,未免也太早了點吧?”
“吃你個頭啊!又死人了!還是明誠集團的!”
怎麼會……離陳蕊的死隻不過三天而已,這節奏也未免太快了吧?
“這回死的是誰?怎麼死的?你們局裏有車嗎?帶我去一下案發現場。”我手忙腳亂地穿衣服,順便踢了胖子兩腳。他嘟囔了一句,往旁邊挪了挪,又發出了鼾聲。
“你自己來吧,就在我們局後邊的殮房。”
“怎麼,現場在你們局裏?”
“哎呀,一兩句難說清楚,你先來吧,我讓張磊去接你。”
“張磊?”
“你不是見過嗎?就是收屍的那個家夥!”徐佳在電話裏有些焦急,“不跟你說了!陳處喊著開緊急會議,你趕快來啊!”
張磊……我突然有點吃醋的感覺。
到公安局門口時已是下午,撥通了徐佳電話,徐佳告訴我她仍在開會,然後通知張磊到局門口接我。於是,我走進了旁邊的超市,要了瓶鹽汽水,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靠在收銀台邊看著站在門口百無聊賴的法醫張磊,看了他足足半個多小時。
就在這廝忍不住要轉身向公安大院裏走去的時候,我笑容滿麵地從超市裏走出來,跟他打了個招呼。
“等了半天了吧?”我樂嗬嗬地問道。
“沒,沒,我也是剛到一會兒。”法醫也樂嗬嗬地回答。
“瞎說,我都看你站了半個多小時了。”我拍了下警察兄弟的肩膀。
“……”
“走吧,屍體在哪兒,帶我去看看。”我依舊樂嗬嗬地看著黑著臉的張磊。
“哥們兒,你也在追徐佳?”張磊抖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
“沒……我受不了那個男人婆。人家可是跆拳道黑帶三段,跟她談戀愛危險係數太高了。”
張磊長籲了口氣,臉色恢複到了正常狀態,大踏步地在前麵領路。
我是沒追過徐佳,但萬一小姑娘抵擋不住我這個名偵探的魅力,主動靠過來的話,我也不能傷了人家小姑娘的心吧。我點了點頭,緊隨而上。
殮房裏沒有人,隻有屍體。
張磊把我領到一麵橫放著的銀白色屍櫃跟前,開始跟我介紹:“我這裏可是什麼屍體都有。那些涉案屍體都放在這裏,男女老少,環肥燕瘦全都有,你要不要看看?”
“我沒這個嗜好。徐佳說的那具屍體呢?明誠集團的那具。”
“哦,那具啊。在這裏,下午剛剛送到。”張磊走到一個屍櫃跟前,雙手放在把手上,用力往外一抽,一個裹著黑色塑膠袋的長條物體出現在眼前。張磊跳到屍櫃一頭,動作熟練地拉開黑色裹屍袋上的塑料拉鏈,做了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