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拽著徐佳向門口走去。
分開保安,我忽然回頭,笑著問陳籍:“陳董事長,你相信報應不?”
“當然不信,”他高聲笑道,“要不然,我怎麼能活到現在?”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隻不過是老套到掉牙的故事的最終結局罷了。現實社會裏,真的有所謂的天理昭昭,因果循環嗎?走出明誠集團的大門,我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突然覺得有些心灰意冷。做偵探這麼久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還是第一次感受。是的,雖然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陳籍很有可能就是幕後之人,但與他相連接的所有線索,都已經被他從容不迫地切斷了。
不,還有一條線索——soulmate。
隻不過,soulmate在這案子裏,雖然存在感很強,但應該一直沒有親自動手。她隻是負責籌劃,實施者應該是陳籍的手下。要調查一個跟犯罪現場無關又不知身在何方的嫌疑人,難度真是……
還有一個人。
我怎麼把他給忘了呢?
我的嘴角翹了起來。
“笑!還笑!你就這麼心情舒暢?”徐佳恨恨地道,“看他那副嘴臉,我真想上去抽他兩個大嘴巴子。”
我笑吟吟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早上的陽光刺穿玻璃窗,直接命中了我。身上一股子被陽光蒸發出來的汗液味道,黏黏的,很不舒服。我詫異地坐在床上愣了好久,才突然想起熊貓被我流放外地了,晚上沒人徹夜開空調了。
《笑看風雲》的歌聲從我的三星5230c裏傳了出來,我摸過來按下了接聽鍵。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報應嗎?”我迷迷糊糊地聽著聽筒裏傳來的聲音,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浮上心頭,看了下號碼,徐佳的。
“啊?”
“我們從陳籍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我就想,如果這世上真的有報應就好了。”徐佳的聲音顯得很興奮,“想不到,真的有報應這種事情。”
“你能不能說明白點?”
“陳籍死了!還有……張璿。”
一瞬間,我不知道該讓臉上出現什麼表情,“怎麼回事?”
“我剛接到消息,早上八點多鍾,陳籍的秘書帶著保潔員去打掃辦公室的時候,發現了陳籍和一名女子的屍體,馬上報了警。分局的同事趕到現場後,初步推斷是謀殺,立刻上報了市局。現在我們局鑒證科的同事已經在趕往現場的路上了,我也準備過去,你要不要到現場看看?”
“你剛才說,張璿也死了?現場那女子的屍體,是……張璿的?喂,是不是哪裏搞錯了?”我發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徐佳沉默了很長時間,“要不,你不要過來了。”
“我問你,你怎麼確定她就是張璿!”我聽到自己在歇斯底裏地咆哮。
“分局趕到的同事,搜查了她的屍體,發現了身份證。還有,在她身上發現了一個U盤,裏麵……是真正的明誠集團連環命案的計劃書。”徐佳聲音低沉。
“我馬上趕到。”
走出事務所,穿過孤獨的走廊,進入狹小的電梯,我搭上了一輛出租車。天氣很熱,路麵被曬得發燙,到處彌漫著一股頹廢的味道。出租車司機打開了空調,一邊頻頻地踩著刹車,一邊嘮嘮叨叨地講著他自己的故事。
車窗外人潮、車流和各種顏色的店麵招牌組成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一切都透著虛偽的感覺,仿佛這隻是一場噩夢,一覺醒來,一切都會返回原點。
“小夥子你去的明誠集團,聽說邪乎得很呢。”出租車司機神秘兮兮地再次試圖跟我搭話,“幾個老總全都死了,是冤鬼索命來著!你要不要聽?”
我閉上雙眼,無語。
假如時光倒流,我能做些什麼?
張璿……
“到了,到了。”出租車司機覺得沉默寡言的我很是無趣。
下車,抬頭去看窗外的天空,陽光刺痛了我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