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裏又是一番折磨。
“來人!”皇太極低喝一聲。立刻有奴才走入,想是在門外侯了多時,從他的表情也不難知道他究竟聽到多少。
“奴才聽候貝勒爺吩咐。”
“去,給我把鄂碩給我叫過來。”
不出一刻,果然看到那奴才把鄂碩將軍帶到。
鄂碩剛進來,便聽皇太極吩咐道:“帶蘭兒——給我把這個女人壓下去,看好了。”又添了一句,“——不得怠慢!”
一會兒又是壓走看好,一會兒又是不得怠慢。這到底要怎麼處理才好?
站在門口的奴才還在納悶,就見鄂碩將軍帶垂首的女子走出。
他好奇地瞅了眼那女子低垂的臉,一陣微風悄悄吹過,卻沒有好心地帶走她的愁雲慘淡。
她精致的風情仿佛是可憐被秋風壓住的垂柳,那樣楚楚動人,弱質纖纖難以不令人心動。
他看過不少四貝勒的福晉,卻沒一個會有這種氣質。
大概隻有這樣的美女,才是大英雄們的“英雄塚”。
鄂碩做的第一件事是給海蘭珠找了件新衣服。然後又吩咐些沐浴的準備。
他一個久戰沙場的漢子,如今卻被派來婆婆媽媽做這些。可見四貝勒對這女子有多用心。
鄂碩想著,卻回頭看到海蘭珠那雙仍掛著淚水的漂亮雙眸正看著自己。
他的心被狠狠紮了下。
突然,他定定地瞪著海蘭珠的臉,似驚訝又似不信。
直到有奴才來告知熱水備妥,鄂碩才趁機移開目光。
“請。”他掀開門簾,卻沒有回應。
海蘭珠細聲道:“將軍能否告訴我,莽——我丈夫如今怎樣了?”
鄂碩隻是將海蘭珠安置坐下,又不緊不慢地倒了杯奶茶才道:
“不過是個奴才,怎麼可以被說成是丈夫?莫不是要折煞他?”
海蘭珠猛地抬頭。
“蘭格格——或許我該叫你蘭福晉?”
海蘭珠從驚訝中回過神。“是莽布泰說出來的?”
“那個奴才原來叫莽布泰。”鄂碩又笑。“他到是條漢子,被貝勒爺砍了一臂也不肯出賣主子。在地牢中咬著牙,就是沒吭一聲。”
海蘭珠聽到這裏已經懊悔地咬緊了牙:“是我害的——都怪我。”淚水又要不爭氣地湧出,卻看到那鄂碩正盯著自己,於是硬咬牙忍住。
“那麼,將軍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鄂碩這回到沒有賣關子。“格格四年前出嫁察哈爾,四貝勒福晉的結婚賀禮就是在下派送到科爾沁的。”
“所以你見過我?”
“像蘭格格這樣美麗的新娘子,見過的人怕是想忘也不忘了。”昨天城外時以為是自己眼花,而且礙著貝勒爺在,也無從仔細打量。
“那麼,請放海蘭珠走吧。”
鄂碩沒料到她會說得如此直白,海蘭珠看著他微訝的模樣,繼續道:
“將軍如此坦白,料也是明白此刻最該做的是什麼。”她緊緊攥著指,第一次這樣與男人談判。“海蘭珠是萬萬不可能跟了四貝勒爺的,我如今是察哈爾的貝勒福晉,明白我丈夫的為人,他的高傲絕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而且,海蘭珠不過一介女子,又怎可以引起兩族的矛盾?想必,將軍也不想四貝勒聲名受損。”
鄂碩怔怔看著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可以說出男人們的話。
原來她不隻美麗,還有如此清靈的蘭心惠質。
“實不相瞞,四貝勒的性格我了解,怕是——不容易善了。”
“那更是不可以讓爺知道。”海蘭珠心中淒苦,“就讓爺以為海蘭是個普通蒙古女人……一個無緣的女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