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快遞小哥抬起三大箱玩具,放到快遞車上,繆寶還是驚訝得合不攏嘴,連忙拉住裴薄然問著。
“喂,你真的確定要快遞這麼多玩具給那個小女孩嗎?這裏可是有二十多個玩具啊,而且每盒都有一米高,她怎麼玩得完啊?”
裴薄然認真地寫著地址,回答著,“沒事,以前沒機會送,現在就努力補多一些。而且隻是二十多個玩具,怎會多?再送多一些都不過分,我還嫌少呢。”
以前沒機會送?這是什麼意思。裴薄然是最近才知道簡嫣多存在嗎?
繆寶愣了一下,踮起腳,瞄了瞄裴薄然在快遞地址上寫的地址,桐樹東路,果然,是簡嫣的家。
她翻了個白眼,心中腹誹著,簡嫣家裏隻有八十平方左右,怎放得下這麼多玩具,簡直是浪費地方,這白癡富二代就是不會考慮實際情況。
“你欠人家很多東西或人情,對吧?不然怎會急於送這麼多禮物來補救。虧欠了人家什麼嗎?”繆寶冷不防諷刺。
裴薄然征了,說者有心聽著有意,他嘴角微扯,卻是沒有否認,“對,我欠了她很多東西,即使把整個玩具反鬥城買下來給她,都不足以補償。”
這渣男倒是老實。
繆寶目光更是冷然,話又再說重了兩分,“你是欠了人家小孩,還是欠了小孩的媽媽?看你的風流樣子,不會是你的私生女吧?還是看上人家媽媽了?”
這句話,說得太刻薄了,惹得裴薄然一道冷箭般的眼神直射到繆寶身上,他麵容突變冷峻,內心已產生懷疑和猜忌。
男人眼神冷厲,語氣也沒有之前的溫和,“你是他們派來的,對嗎?你接近我到底是什麼目的?”
他們派來的?是什麼意思?他們是誰?
繆寶當下一驚,有種冷芒紮身上的微涼,手都僵住了,遲疑半刻,才推脫著說,“你說什麼?我有什麼目的?我隻是隨口八卦而已。他們指的是誰?”
男人臉色依然冷峻鐵青,不置可否地看著她。
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繆寶也明白是自己剛才的話忍不住透露出個人情緒了,引得裴薄然猜忌連連。
她連忙掩飾,稍微改變了語氣和話題,似是有感而發地說。
“我剛才沒有其他意思,就是隨口說說,如果你覺得我觸碰到你的痛處,我跟你說對不起。不過,我覺得,小朋友要健康成長,最重要的是陪伴和關心,與其送這麼多玩具給她,不如帶她去個遊樂園啊,吃頓大餐啊,可能她會更加高興。畢竟物質的東西,都是過眼雲煙,關懷才能滲入人心。”
“最重要,是陪伴和關心?”
繆寶的話,聽得裴薄然突然湧起一陣苦澀,如給鞭子抽了一下般,心口火辣辣地疼。
他薄唇有些抽搐,眼裏沉潛出令人動容的神傷,“是嗎?或者你對吧,這些我都不懂。我從小到大也就是滿屋子的恐龍模型,父母兄姐也從來沒有帶我去遊樂園玩過的。這些和孩子相處的學問,我都不懂。”
繆寶心中微抽了一下,他居然說從未被親人帶過去遊樂場,這如天之驕子般的金貴富二代,過得究竟是什麼生活?
“你應該有姐姐哥哥之類吧,爸爸媽媽都尚在吧,怎會沒去過遊樂園,別說笑了。”
裴薄然俊臉木然,毫無表情地說,“沒去過就沒去過,我小時候都是傭人帶我去遊樂園玩的,一個人玩很沒有意思,很快就不喜歡了。”
“那你爸媽呢?”繆寶追問。
“他們工作忙。”
“那你有姐姐或哥哥吧?”
繆寶故意這樣說,她有點不相信裴以沫居然和自己的弟弟關係這麼差,連小時候一起去遊樂場都沒有試過?
裴薄然邪魅地冷笑著,目光冷得讓人不寒而栗,“我姐姐哥哥?他們不來害我,我已經要感謝上帝了。”
裴以沫竟然會去害裴薄然?
這是什麼話?
繆寶內心疑問更大,當然,她是相信裴以沫的,這些話估計都是眼前這渣男對裴以沫的惡意抹黑。
她依然試探著,麵上不露聲色,“看來你和兄弟姐妹都不那麼親近,怎麼富豪家族爭產風波嗎?手足相殘,豪門港劇?”
本來繆寶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已經引起了裴薄然的猜疑,此刻的他就更是不耐煩了,“女人,你問太多了!”
看著裴薄然隱晦不明的俊臉,繆寶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尖銳八卦了,立即收聲,伸了伸舌頭,氣氛尷尬而壓抑地持續著。
最後還是裴薄然先開口,他語氣恢複了之前的磁性沙啞,他指了指天色,“怎麼,都快天黑了,你還要不要上醫院啊?要去的話,就趕緊啊。”
繆寶聳聳肩,身上的傷明明就是裝的,但還是嘴硬著,“去,我們肯定要去醫院啦。”
兩人重新回到跑車上。
似乎兩人都不大願意和對方搭話,狹小的空間互相寂靜著,很長的一段時間都聽不到聲音,車內縈繞的,隻有一深一淺的呼吸聲。
繆寶又開始不自覺的靜靜看著裴薄然,目光隱晦不明地落在他眼角的疤痕上。
她一直覺得眼前這男人和自己姐姐的死有脫不掉的關係,但若說他真的是害死姐姐的元凶,她又覺得有些硬扯了。
姐姐死的時候,他都還沒回國。如果說他指示他人為之,好像也沒有明顯的動機。
而且經過了半天的相處,她覺得眼前這男人與自己原來想象中有些不一樣。他危險,尖銳,糜爛,這都沒錯,隻是在這些陰暗的後麵,卻有帶著些幼稚和單純,甚至,有些可憐。
特別是他為簡嫣買玩具這個舉動真的大大出乎了繆寶的意料,越是相處得多,她就越想深入挖掘這男人的喜好,搞清楚他到底是否和自己姐姐的死有關係。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這男人可能真的與自己姐姐的死沒有關係,難道他qj姐姐的仇就不用報嗎?當然不可能!
繆寶陷入了沉思。
裴薄然俊眸瞭了繆寶一眼,隻見她依然明目張膽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不知為何,他心中突然泛起些許的失落。
在圈子裏混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他都見過,誘惑他的,欺騙他的,度他的,害他的……
現在隻要他用眼睛瞄一眼,就知道這女人想幹什麼。
本來,他還以為這女生會有點不同的。
看來,是失望了。
男人嘴角勾起撩人的弧度,眼睛依然集中在開車上,帥氣的駕車動作猶如行雲流水。
“我真的很帥嗎?”
繆寶挑眉,順著他的話。
“很帥。”
裴薄然薄唇弧度更冷,語氣帶著諷刺,“一直看著我,腰就不疼了?”
繆寶蹙眉更緊,沒明白他要表達什麼,說謊臉不紅心不跳,“之前有些疼,現在好一些了。”
男人雙手把著方向盤,偏頭戲謔地笑,磁性的嗓音淡淡說著。
“那或者,我們換個地方,不去醫院了,直接上酒店吧。我可以弄到你腰挺不直為止。”
繆寶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猛地耳根處都燒了起來。
“你,你他媽,人渣!”
裴薄然深壑的眸子鋒利之極,涼薄的唇瓣輕揚,冷冷地嘲諷著,沒有溫度的聲音,一字一句通過狹小的汽車空間,滲進她耳膜。
“你跟了我一天,一直看著我,不就是想約炮嗎?難道還想我就這樣看上你,把你當灰姑娘捧給,跪地給你穿上玻璃鞋,讓你嫁入豪門?”
繆寶心中冷笑,眼神也開始變得冷厲,看來還是自己高估這個渣男了,他徹徹底底就是個渣!
“你總是喜歡把自己齷齪的想法強加給別人?”
男人邪肆薄唇輕抿起,似乎在笑,但卻讓繆寶感覺不到這個男人身上有半點的溫度。
“齷齪?那你究竟為了什麼上我的車,人,還是財,總有一個吧?我看,你樣子身材還行,反正我今晚無聊,玩玩也沒事,玩完,錢是自然會給你的,我出手向來闊綽。”
士可殺不可辱。
繆寶從來都沒有被如此羞辱過,憋悶得透不過氣,她臉色變得鐵青,恨意漫溢胸腔,已是怒火中燒,而且她和裴薄然本就是有血海深仇的關係,這刻還如何能忍,根本沒法保持麵上的冷靜和理智。
她伸手一揚,毫不猶豫地便向裴薄然刮過去。
“啪!”
清脆的一聲,快準狠的節奏。
黑暗的車廂內,裴薄然根本來不及躲避,隻硬生生地接住了這巴掌。
男人俊俏的臉立即變得火辣辣的,這女人根本就是拚了命使勁力氣拍過來的,不然哪會有這麼疼!
“八婆,你玩夠了吧?!”
裴薄然一聲怒喝,眸子內掀起腥風血雨,精致五官因憤怒而滲透出陰鷙。
繆寶眯了眼眸,冷冷地睥睨著他,嬌小的身軀卻散發著極大的氣場,她開始從容了,淡淡地說著。
“怎麼?想打我嗎?今天開車撞人的是你,不肯陪我去醫院要我陪你去買玩具的也是你,現在說要拉我去上床羞辱我的也是你。有些人就是這樣,自己是蛆,就覺得全世界是一個大糞池。你自己在糞池裏就算了,怎就喜歡把屎尿往我這種幹淨人上潑。”
也不知是繆寶最後的那個蛆與糞池的比喻太過生動了,還是裴薄然自己本身就對繆寶說的話深有同感,他半垂的桃花眼中滑過一絲興奮的光彩,興趣又來了,他發現自己竟自虐地喜歡看她這樣抓狂撒野的樣子。
他一直愛玩試探人的把戲,還好,把她試出來了。
可以肯定,眼前這女人至少這不是軟趴趴的綠茶婊,倒像個帶心機婊潛質的烈女。
挺好玩的,他沒見過這類型。
裴薄然越想越有趣,竟忘記了臉頰上的痛楚,俊眸熠熠,頗有興致地看著繆寶,那流動的眼眸像是一泓秋水,看得人心慌。
他笑得漫不經心,又帶著性感的魅惑,“我就是個蛆,你真聰明,看出來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這變了蒼蠅的蛆,的確有拉你進來的衝動了。怎麼願意嗎?”
繆寶臉色又變了變,尷尬地扯動嘴角,對於他自嘲的不怒反笑,有點適應不過來,架勢依然擺著。
“拉什麼拉?我不願意的話,你是不是想回打我一巴掌啊?你別想得美了!這是京城,你敢動手,我就下車,說你今天撞人了,還意圖強奸,看你這富二代是否能上新聞頭條。”
裴薄然俊眉一挑,低聲笑了起來,平常身邊都是獻媚附和的女人,這女孩的辣椒強勢性格,倒挺可愛的,他似乎愛上她玩的一切把戲了。
“當我自己喜歡受虐好了,你喜歡打,我可以一直讓你打,不還手,隻要你能逗我高興,待到我對你厭煩了。”